看到北慕辰倒在自己懷裏,柳南梔鼻間湧上來一絲酸澀,他好像是在撐著最後一絲意識,隻為了看見她平安,才肯倒下。
“北慕辰?”柳南梔強忍著眼淚,告訴自己要鎮定下來,她一手摟著他,一手抓著他的胳膊,摸到他微弱搏動的脈搏,心頭稍微安寧了一點。
她抬起頭,吩咐侍衛先把北慕辰就近抬進臥房內,還有去燒水的、拿藥的,各自緊張地忙活開來。
“這李大夫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墨影出去了一趟,又急匆匆地從外麵趕回來,“屬下已經派人去賈府請心酒姑娘過來了!”
“等不了那麼久了,我來吧!”柳南梔看著躺在床上呼吸沉重的北慕辰,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起身要走,“我回去拿醫藥箱!”
北慕辰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柳南梔回過頭,看見他渾渾噩噩地麵露痛苦之色,冷汗順著鬢角不斷往下滑。柳南梔在床邊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手心裏接觸到的溫度簡直可以用滾燙來形容。
人都成這樣了,還抓著她的手不放!
柳南梔本來不想讓墨影去北院,畢竟莫家寨那名黑衣刺客還在她的臥房裏,可是現在北慕辰不讓她走,她也隻能指使墨影過去了。不過她和柔兒有暗號,柔兒會知道分寸的,而且墨影現在應該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救北慕辰身上,不會有心思顧慮別的。
她留下來,沿著匕首邊緣剪開衣裳,將被血打濕了一大片的上衣脫下來。
雖然北慕辰也不是第一次赤/身裸/體地躺在她麵前,但看到這副近乎完美的男性**,柳南梔心頭還是突突地狂跳起來。
“我可是醫生!我可是醫生!我可是醫生!”
柳南梔不停地在心裏默念,努力壓下自己的“邪念”,讓下人將洗幹淨的毛巾遞過來,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北慕辰身上的血跡。
作為一個專業的大夫,她平日裏處理的傷口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了,可她竟然還像個初學者一樣,看到北慕辰半身的血,手抖得厲害,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他身上清理幹淨。
“藥箱來了!”墨影衝了進來,直接把藥箱送到柳南梔手邊。
裏麵的一些工具,加上侍衛從西藥房找來的那一堆,足夠柳南梔替北慕辰治療創口。
準備好工具和藥材,柳南梔才動手把匕首拔出來,鮮血從傷口裏溢出來,她讓墨影在旁邊幫忙清理血水,開始動手為北慕辰清創、縫合、上藥,整個流程井然有序,儼然是一個技術高超的大夫的水準,看得墨影都有些呆住了。
其實柳南梔心裏別提有多緊張。
都說醫者不自醫,也不該為自己親近的人醫治,前者容易當局者迷,後者容易出現心理波動。對於柳南梔來說,要是往常讓她醫治北慕辰,倒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現在看著為她而受傷,生死未卜的北慕辰,她竟然控製不住手抖。
要是一針下去紮錯了地方,那北慕辰的小命可就難保了。
古代的醫療條件又不好,柳南梔隻能用酒水洗手、清理創口,幸好有草藥可以替代麻藥,雖然沒有現代的麻藥效果那麼好,不過好歹能讓北慕辰稍微好熬一點。
整整一晚,光是給柳南梔擦汗都換了好幾盆水。
守在院子外麵的人看著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都不禁膽戰心驚。
這一台手術做下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柳南梔總算包紮完了傷口,整個人也跟北慕辰一樣幾乎完全失去了力氣,一個踉蹌,差點直接在床邊癱坐下來。
“王妃娘娘!”墨影趕忙上前去攙扶。
“我、我沒事。”柳南梔深吸了幾口氣,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幸好北慕辰耍了個心眼,匕首隻是刺進了他心髒以下幾寸的位置,救治及時就沒有性命危險。不過他失血太多,現在還得靜養,再慢慢觀察情況,才能確定他的身體到底是什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