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不少無關的路人駐足。
可這些路人眼見富家公子們教訓一個布衣,自然不敢摻和,甚至有人認出來,那兩名叫囂得最厲害的公子哥,樣貌清俊些的是戶部尚書張靜亭的小兒子張安,另一個最先出手推搡的則是戶部侍郎之子劉永明。
人群中竊竊私語,這兩家的公子平日裏就十分驕縱任性,住這一條街上的人大都有所耳聞,這會兒也就見怪不怪了。也有人對布衣男孩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但更多的不過是在看戲罷了。
柳南梔正往這邊走過來。透過人牆的縫隙,瞧見圈子裏的畫麵,就連身邊的侍衛都忍不住氣憤地嘀咕道:“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算什麼本事!”
柳南梔緊盯著對麵,雖然隻有一條縫隙,不過那個被欺負的小孩的側臉看上去有點眼熟。
眼見人越來越多,那幾個欺負人的小孩反而越發來勁。
“快舔啊!”那叫張安的小公子得意地把腳伸到了布衣男孩跟前,幾乎就要直接把腳尖塞進布衣男孩的嘴裏了。
布衣男孩漲紅的臉像是快要能滴出血來,死死地咬牙閉著嘴。
小公子又對手下示意,上去掰開布衣男孩的嘴,硬要將自己的腳塞進去。
布衣男孩被迫張開嘴,開始激烈地反抗起來,他掙紮著一把抓住小公子的腿,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小公子一聲慘叫,用力想要把他甩開,布衣男孩卻死死地咬著不肯鬆口。張家的下人們見狀,手忙腳亂地上前將布衣男孩給拉開。
小公子的腿上已經被咬出一個血印子,鮮血正從褲腿底下滲出來。
看到自家公子痛得慘叫,甚至臉色都有些發白了,手邊的下人們上前狠狠地往布衣男孩身上踹了幾腳,一邊踹一邊咒罵道:“你個狗東西!竟敢咬我們家少爺,我打死你個狗奴才!”
小公子更是氣急敗壞地撥開下人們,親自上前往布衣男孩的腦門上踢了一腳,罵道:“你敢咬我?你個賤/奴竟然敢咬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布衣男孩抱著頭蜷縮在地上,嘴角掛著的不知道是小公子的血,還是自己的血。他卻咬著牙,一聲也不喊疼。
“你不是想要書嗎?本公子就給你書!”小公子舉著手裏的書本,說著狠狠地將那幾本書通通都扯爛了,然後一把丟到摔在地上的布衣男孩身上,“來啊,你的書!”
布衣男孩這才動彈了一下,伸手去抓那些被撕爛的書頁。
小公子趁機又在布衣男孩身上踢了兩腳,怨毒地罵道:“不要命的狗東西,你信不信本公子今天能打死你,還不許人給你收屍!”
旁邊有些沒見過世麵的小孩被這場麵嚇住了。本來以為隻是小打小鬧,但見張安越大越起勁,不由上去勸說。
“你們怕什麼?這戶部尚書的公子,打死一個以下犯上的賤/奴,又不是什麼大事!指不定他家裏人巴不得他被打死了,好訛人張家一筆錢呢!”另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也是當中看起來年齡最大的一個小少年說得頭頭是道。
眾人被化解了一些不安,便又圍著布衣男孩吐起唾沫來,有膽子大的竟然還上去幫著踹了兩腳。
“都說了讓你別再來念書,你還敢厚著臉皮過來?今兒個我們就打死你!”
“對!打死他!”
在一片助威聲中,張家小公子也開始膨脹,本來剛才被咬那一口就沒解氣,此刻更是惡向膽邊生,反正對方也不反抗,他幹脆從旁邊的小茶攤上提了一壺剛燒開的滾燙的熱水,向蜷縮在地上的布衣男孩走去。
“你不是不吭聲嗎?我看你有多能耐!”張家小公子將燒得滾燙的鐵壺靠近布衣男孩的臉。
滾燙的熱氣撲麵而來,布衣男孩恐懼地往後瑟縮了一下,卻被下人揪住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