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你無人問津了?”
是北慕辰的聲音。
柳南梔並不覺得意外。剛才柳南薰突然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演戲的時候,柳南梔就猜到了。她隻是想看看柳南薰還能怎麼演,而北慕辰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看來,還是護著的呢。
柳南梔沒有回頭,直到北慕辰走到了跟前。
“辰……王爺。”柳南薰強忍著眼淚,恭敬地向北慕辰福了福身。
北慕辰拉著她的胳膊,說道:“本王不是跟你說過嗎,在本王麵前,不必拘泥這些多餘的禮數。”
柳南薰愣了愣,雖然北慕辰看似是在愛護她,可是一口一個“本王”的自稱,顯然已經疏遠了跟她之間的距離。
看到北慕辰眼底一閃而過的怔愣,柳南薰才意識到自己應該趕緊接受北慕辰的好意,畢竟,在北慕辰麵前,她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順從了吧?
“王爺你怎麼來了?”柳南薰稍稍靠近北慕辰身邊。
“本王又不是聾子。這又彈又唱的一中午了,再聾的人也能聽到了。”北慕辰淡淡地說道。
若是以前,柳南薰隻當北慕辰是在跟自己調笑玩鬧,可是如今,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她卻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他,越來越摸不準他的心思了。
她隻好規規矩矩地低頭道歉:“對不起,臣妾隻是在房間裏悶得太久了,想要彈琴解解悶,沒想到會打擾到王爺,臣妾真是罪該萬死。”
“好了。”北慕辰握了握她的手,語氣多少放軟了一些,“正好本王也悶得慌,不然也不會出來散步。本來聽到有人彈唱,還能解解悶,隻是你這曲子彈得也太過悲哀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本王要休了你呢!”
柳南薰不知道北慕辰突然說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嚇得臉都白了,結結巴巴地問:“王、王爺你真的要、要休了……”
“本王要是想休了你,又何必煞費苦心,讓你禁足在閣內好好反省過錯?你要是離開了王府,你做得好不好,又與本王何幹?本王何必花心思調教你,讓你能更好地適應這王府的生活?”北慕辰一連串的反問,極力掩飾著不耐煩,但更多的倒是淡淡的憂慮。
剛才柳南薰說的那番關於無根浮萍的話,他都聽在了耳朵裏,卻不像表麵上那麼無動於衷。那些話,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剛剛失去了母親,又被自己的父親親手送出宮們,寄養在臣下的家裏,他甚至不知道父親究竟是想保護自己,還是根本就不想看見他,才找了個借口把他送走。
那時候的他,也是無根浮萍罷了。所以在看到失去雙親,同樣被寄養在鎮國公府的柳南薰時,他才會那麼感同身受,才會……那麼輕易地就陷入她的溫柔陷阱裏。
“臣妾知道錯了……”柳南薰低下頭,囁嚅道。
北慕辰拿她沒辦法似的歎了口氣,“本王讓你禁足反省,不是讓你自怨自艾。你整日這麼悲觀,從旁人口中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議論咱們王府?”
說著,他眼神頗具深意地看了一眼柳南薰旁邊的妙雲。
妙雲連忙心虛地垂下頭,往柳南薰身後躲了躲。
“臣妾錯了,都是臣妾的錯,臣妾這就改!”柳南薰生怕好不容易引來了北慕辰,又把他給氣走了,拚盡全力想要順著他,立馬轉頭對下人吩咐,把剛才那把琴給砸了。
“你這是幹什麼?”柳南梔伸手想要攔住下人,誰知那下人沒有及時收住手,掄起琴狠狠地砸在了柳南梔手上。
柳南梔痛得“噝”的一聲。
北慕辰一把推開砸琴的下人,緊張地拉過柳南梔的胳膊,把袖子往上撩了一截,便看見她半條胳膊都紅了。
“你怎麼做事的?”北慕辰怒不可遏地對下人嗬斥了一聲。
那下人嚇得丟了琴就“撲通”跪了下來,連聲喊著“王爺饒命”。
柳南梔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北慕辰,他緊張兮兮地捧著她的胳膊,甚至為她而大動肝火的樣子,讓她的小心髒噗通噗通地狂跳起來。
他護著自己,好像比護著柳南薰更多?
不自覺的攀比,讓柳南梔故作不屑,卻也有些莫名的小欣喜。未免被北慕辰看出來,她趕緊皺起眉頭,嘀咕道:“人做錯了事情,幹嘛拿一把琴撒氣啊?這可是王府的產業,你別心疼,別人還心疼呢!這要是讓沐管家知道了,那不得那不得疼掉半條老命啊!”
北慕辰見柳南梔沒有什麼大礙,還有心思說風涼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有那麼誇張嗎?”
“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可知道這樣一把上好的桐木琴從材料到手工,要花費多少?”柳南梔瞪了他一眼。
“本王是說,沐老的反應,真能這麼誇張嗎?”北慕辰突然想起之前,沐欽在南院外麵看見一條被扔掉的魚,痛心疾首的在他麵前抱怨了一番,還說被他逮到扔魚的人,恨不能上去扇對方兩巴掌的樣子。
北慕辰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突然從主角變成了被晾在一邊的多餘的人,柳南薰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北慕辰和柳南梔,竟然有說有笑,還會互相打趣,甚至有了共同的話題。而且,沐欽可是北慕辰身邊的紅人,柳南薰平日裏見了沐欽,說話都小心翼翼的,柳南梔居然當著北慕辰的麵就拿沐欽開涮,而北慕辰不但不氣惱,還笑嘻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