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梔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的孔姝妤,平日裏那麼溫潤柔和的一個人,這會兒臉上的表情卻是決絕得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在胡說什麼呀?你怎麼會同意嫁給劉永厚呢?你根本就不喜歡他啊!”
“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是因為喜歡才在一起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才是正道。”孔姝妤的聲音都變冷了下來。
柳南梔直覺不對勁,可是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她心裏,老師和師母雖然尊重禮教綱常,但也並不像是會逼迫孔姝妤嫁人的那種父母啊!
“說到底,還是因為父母的期望?”
對於這種委婉的說法,孔姝妤不置可否,隻是說父母在婚姻大事上已經足夠縱容她了,她不想再看見二老為這件事操心費神,而且,她也想讓自己安定下來了。
以孔姝妤的年紀,在這個年代還未出嫁,的確是會飽受詬病的了。但柳南梔並不覺得這真的就是孔姝妤同意嫁給劉永厚的理由!
“你就算是要嫁人,也不是嫁給劉永厚啊!現在許崢已經熬出頭了,隻要你再耐心等等,我相信他很快就會上門來提親,你再多等幾日不行嗎?非得這麼委屈自己……”
“小梔!”孔姝妤一臉嚴肅地打斷了柳南梔的自說自話,“婚嫁本是人生常事,何來委屈一說?劉家雖然算不得大富大貴,但也是官宦人家,劉公子又是家裏的長子,他平日裏行事是張揚了些,但他本性不壞,你又怎能斷定他就一定不是我的良配呢?從我回宓都這些日子,他時常上門來拜訪,對我也很恭敬,而今為了維護我的名聲,他也盡了全力。若是嫁給他,兩個人相濡以沫過一輩子,有何不妥?我又何來什麼委屈呢?”
“可許崢他……”柳南梔聽孔姝妤說了這麼一大通,卻獨獨避開了最關鍵的一點,明明她和許崢是兩情相悅啊,如果孔姝妤就這麼嫁給了劉永厚,那許崢又當如何?孔姝妤當真就甘心放棄自己所愛之人,和一個不愛的人去過“相濡以沫”的一生?
孔姝妤知道柳南梔想說什麼,再次打斷道:“許公子與我乃是知音好友,不過如此,你別再亂點鴛鴦譜,胡說八道了,否則日後我都不知道還有何顏麵見許公子。”頓了頓,她垂下眼眸呢喃,“或許,我本就不該再見他了吧。”
柳南梔一滯,這麼說,她一片好心反倒成了多管閑事,還讓他們倆純潔的友誼生出隔閡來了?
“行行行,都是我胡說八道,你跟許公子就是普通朋友,哪怕他舍了命護你,你們也隻是知音而已!是我會錯了意,多管閑事了,行嗎?”柳南梔也有些賭氣,她平日裏就不是會慣著別人的性子,也就對自己身邊難得的幾個朋友會如此耐心,現在看來,還真是她多管閑事,反倒讓人家為難了!
孔姝妤看出柳南梔生氣了,小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算了,你不用跟我解釋得那麼清楚,畢竟這是你們倆之間的事情,我本來就不該插手,如果這麼做能讓你覺得幸福的話,旁人誰也沒有置喙的餘地。”柳南梔說道。
孔姝妤臉色發白地抿著嘴唇,雙手死死抓著裙擺,一字一句地說道:“隻要我不再任性,好好過日子,所有人都會幸福的。”
“隻要你不後悔便好。”柳南梔在孔姝妤臉上看見的表情,似乎並不是不甘心,而是死心。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柳南梔隻能就此打住,起身告辭。
原本以為今天過來能得個好消息,替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好好慶賀一番,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倒真是讓人有些心情憋悶。
采薇說去送送柳南梔,便跟著走了出來。
柳南梔再次路過前廳的時候,看見那一堆聘禮,跟來時的心情已經完全不同了。她停下腳步,問采薇:“你跟著我出來,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采薇咬了咬嘴唇,“奴婢知道,以奴婢的身份跟王妃娘娘多嘴,不太合規矩,但是為了小姐,奴婢還是想說。王妃娘娘你別怪我家小姐了,做這個決定已經讓她很難受了!若是連你都怪她,奴婢怕小姐真的會承受不住!”
“我說過了,這是她自己的終身大事,隻有她自己有權利決定,任何人都沒有理由責怪她什麼。這是我的真心話。作為朋友,我隻希望她能夠幸福。你是她身邊的人,她是否幸福,你應該最清楚了,便應該明白我為何會做這些事情、說這些話。”柳南梔認真地說道。
采薇有些難過地垂下眼眸,“奴婢當然知道王妃娘娘是為小姐著想。這世上能夠理解小姐,並且願意為她做些什麼的,也就隻有王妃娘娘了。不像那個姓許的,表麵上與我家小姐琴瑟和鳴,這一升了官,連半句屁話都沒有,扭頭就忙著巴結上司的女兒了!也對,人家可是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才俊,眼裏哪還有我們孔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