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家大少爺騙婚、買凶殺人的案子,很快鬧得城中沸沸揚揚,就連禮部朱尚書府上的下人都被“請”到了公堂上來,坦白了自己是受人唆使,才到處散播關於孔家大小姐在花燈會夜裏受辱的不實消息。
孔姝妤身邊的丫鬟采薇便是聽了這下人的瞎說,才會認定了是許崢將此事當作笑談說與朱家人聽,才被朱府下人到處大肆宣揚。
涉案的一幹人等全都被痛打一頓,按罪論處。
劉永厚被痛打一頓之後,投進了大牢裏。後來劉家私下裏灰溜溜地把人給領走了。不過先前因為皇長孫在私塾受欺負的事情,戶部侍郎身上還擔著一重罪名,這會兒再次後院起火,皇上雷霆震怒,直接將其連降四級,發配到偏遠地區當小縣令去了。劉永厚也被革了職,成了個落魄公子哥。
劉家落到這步田地,事情真相大白,與孔府的婚約自然也就作罷。
柳南梔拜訪孔府的時候,見老師和師母正命人將劉府送來的那些聘禮通通都裝箱,抬上馬車,還回劉府去。
“王妃娘娘您來了!”孔夫人原本糾結的眉頭,看見柳南梔過來時,才稍微舒展開,笑意盈盈地接應上去。
“師母您別一口一個王妃的,都叫得生疏了。您還是跟老樣子,叫我小梔就好了,”柳南梔親昵地挽住師母的胳膊,撒了會兒嬌。
“這次鬧出這麼大個事兒,真是讓人看笑話了!孔府世代英明,差點毀在老夫手上啊!”孔老夫子看著裝箱的大包小包,歎了口氣。
“老爺,您就別想了,事情都過去了,現在主要是姝妤那孩子,這次最委屈的就是她了,咱們得好好安撫一下她的情緒,若是連咱們都愁眉不展,唉聲歎氣的,那孩子心裏不得更難受了?”孔夫人寬慰道。
孔老夫子點點頭,“老夫聽張縣丞說了,這次事情真相大白,多虧了王妃娘娘暗中出力,都是我老頭子老眼昏花,識人不明,差點讓那登徒子進門,害了姝妤那丫頭一輩子!幸好還有你這個好孩子幫老師把著關呢!”
“姝妤是我的好朋友,我保護她是應該的,你們就別跟我這麼客氣了!”柳南梔癟嘴,一副他們再謝來謝去她就真要生氣了的表情。
“聽聞這次國學監的事情也是小梔這孩子出了力的,這是幫著老爺你完成心願。瞧瞧這孩子多有孝心。”孔夫人又把柳南梔誇讚了一番,說得柳南梔自己都要難為情了,連忙擺手打住。
“這會兒姝妤的情緒應該不太好吧,我去看看她!”
柳南梔想起正事。她今兒個可是帶著“使命”來的!
如今劉家和孔家解除了婚約,許崢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表白心意了。不過之前她派人來邀約孔姝妤,都被孔姝妤推脫了,幹脆就自己親自上門來探探情況。
柳南梔入了後院,見孔姝妤房門緊閉,正好采薇端著東西走過來,便把采薇給叫住了。
剛才聽師母歎氣說,自從那個劉永厚的事情出了後,坊間不少人將孔姝妤當作笑談,令孔姝妤的情緒備受雙重打擊,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見人。
這會兒柳南梔來了,也好開解一下孔姝妤。
采薇連忙進去通報,本以為柳南梔都親自上門來了,小姐總要出來應付一下,可不一會兒采薇就哭喪著臉退了出來,說她家小姐誰也不見。
“行,不見我是吧?是不是連許公子也不見了?”柳南梔在門外提高了聲調說道。
屋內還是沒有動靜。
看來這丫頭是鐵了心要閉門謝客啊!
“我家小姐真可憐,不但被人騙,現在還被大家當做笑話……這些人真是可惡!亂說話!”采薇嘀咕著,又自責地拍了幾下自己的腦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隨便聽信別人的胡話,冤枉了許公子,現在我家小姐對許公子滿心愧疚,更不願意見許公子了……”
“人活一世,難道一輩子都活在別人嘴裏嗎?那些長舌婦長舌夫說什麼,何必去理會?自己做錯的事情,連去道個歉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一味的逃避,難道就是對對方尊重了嗎?這麼多年的禮教禮儀,都學到哪裏去了?”柳南梔聲色俱厲地說道。
“噓”采薇趕緊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懇請柳南梔小聲一點,不要再刺激她家小姐了。
柳南梔卻不依不撓:“我就是要讓她聽見!多大的人了,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不該做,難道分不清楚嗎?已經做錯了一次,還想一錯到底不成?什麼話都憋在心裏,不當麵說清楚,也難怪會這麼輕易上當受騙,冤枉別人!這種朋友,真是不交也罷!”
“王妃娘娘,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家小姐呢?”采薇抱怨道。
“你們就這麼當縮頭烏龜躲著吧!你家小姐可憐是她自己矯情作出來的,真正可憐的是許崢,莫名其妙被栽贓,還被自己喜歡的人冤枉,好不容易查明了真相,又被拒之門外,我看他也甭等了,這屋裏的人連見他一麵都不敢,不值得別人守著她!”柳南梔轉身就走。
剛走出沒幾步,就聽見後麵傳來“嘩啦”一聲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