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梔想到了初夏的主子那個住在離人居裏的病怏怏的瘋女人。
也許,這個女人身上,真的有問題。
“奶娘,你可知道那個叫初夏的丫鬟,她家主子是什麼人?”柳南梔試著問道。
“你是說,那個叫秦夫人的?”竹楠嬤嬤隱約記得那天遇到初夏的時候,初夏自報家門提起過這個名字,“算不上認識,但也聽說過。好像是個小門戶的小姐,被送進宮來當奴婢,被皇上看上了,伺候了兩年,後來做錯了事,觸怒了皇上,便被打進冷宮了。”
“如果真的隻是個這麼無足輕重的存在,你覺得珍貴妃會在她身上浪費精力嗎?”柳南梔反問道。
竹楠嬤嬤明白了柳南梔的意思,“我再暗中打探打探,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柳南梔點點頭。
竹楠嬤嬤正要離開,柳南梔忽然拉住她,問道:“奶娘,你可記得,我娘親有一隻很珍愛的手爐?”
“你是說,老爺特意為夫人打造的那隻?自然是記得。當時夫人可喜歡得不得了,日日都要帶在身上。夫人的身子骨也不好,和你一樣畏寒,甚至到了夏天都時常要用到那隻手爐呢。”說到這些往事,竹楠嬤嬤的眼神也黯淡了許多,“唉,後來夫人過世之後,老爺太過悲痛,便將那隻手爐連同夫人的遺物都收藏了起來,以免睹物思人。”
“收藏?”柳南梔詫異,“不是做陪葬品了嗎?”
“陪葬?”這次輪到竹楠嬤嬤詫異了,“那隻手爐,奴婢曾見過老爺在書房裏端詳,大抵是在思念夫人呢,怎麼可能陪葬了?”
柳南梔腦海裏轟的一聲。
福伯說謊了?!
“怎麼了?奴婢說錯什麼了嗎?”竹楠嬤嬤看見柳南梔臉色大變,小心翼翼地問道。
柳南梔搖了搖頭,“你沒說錯,隻是,有人說錯了。”
“……?”竹楠嬤嬤一臉疑惑,根本聽不懂柳南梔在說什麼。不過她再問,柳南梔也沒有多說,隻是讓她趕緊回宮裏去,今日她並非休假,一會兒珍貴妃那邊找不到她人,又要多想了。
這幾年來,竹楠嬤嬤雖然是作為“人質”留在珍貴妃身邊,但同樣,她也是柳南梔放在珍貴妃身邊的耳目,有許多宮裏的、柳南梔不方便打聽的或者是宮中有意隱瞞的隱晦的事情,都可以由竹楠嬤嬤暗中去打探。
如今珍貴妃雖然把竹楠嬤嬤留作貼身女倌,但並不是絕對地信任她,否則,初夏的事情也不會瞞著竹楠。
抑或,那件事情隻是不可以讓柳南梔知道而已。
正是懷疑這一點,柳南梔才越發覺得事情很蹊蹺,要竹楠嬤嬤繼續暗中盯著,別讓珍貴妃起疑。
不過送走竹楠嬤嬤之後,柳南梔還是坐立不安,腦子裏一直在想,為什麼福伯要對她說謊。那個手爐,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難道真的像梁鳳君說的那樣,那是母親作為南邵細作的證據,所以福伯才要隱瞞?
柳南梔咬著手指,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腦子裏好亂,亂七八糟的東西堆積成了一團,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
雨桐大概看出了柳南梔的心緒不寧,熬了安神的參湯給她。
柳南梔感歎著還是她貼心。
“王妃娘娘你若是心煩的話,不如先好好休息一晚,再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別調查這些事情了,反正急也是急不來的。你先讓心情好好放鬆一下,才有精力好好查嘛!”雨桐說道。
“好,我知道了。”柳南梔像個孩子一樣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