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展驍從福臨客棧出逃以後,被王府埋伏在四周的侍衛追擊,結果他摔了一跤把自己給磕死了。
事情完結之後,巫醫本來提出要將展驍的屍體火化,雖然展驍毒害了他們的公子,不過好歹也是“自己人”,想要讓他走得體麵點。
不過羅景山已經讓手下將屍體丟到了亂葬崗,也就沒多想了。誰知當時他手下人圖省事,就把屍體送到了縣衙門的義莊去。屍體在義莊裏停放了兩天,沒來得及整理,今天一早管事的去例行檢查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
羅景山將北慕辰和柳南梔領到停屍的地方,掀開白布。
一股臭味兒撲鼻而來。
北慕辰和羅景山都是在戰場上對屍體司空見慣的人,倒是沒太大所謂,不約而同看向了柳南梔。羅景山甚至還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薑塊,說是用這個可以緩解一下屍臭,可是一抬頭就看見柳南梔已經上前檢查屍體,甚至連眉頭都沒都沒皺一下。
“還真是有點古怪。”
柳南梔一邊摸索,一邊小聲嘀咕。
就連北慕辰這個“外行人”也能看出來,展驍的七竅滲出血來,這可不像是摔死的。
“七竅流血,有可能是中毒,可他流出來的血是正常顏色,也就是說,不是中毒,那就有可能是……髒器受損?”柳南梔扭過頭看著羅景山和他找來的仵作。
在發現屍體開始滲血之後,羅景山就趕緊找了仵作過來,已經將屍體檢查了一遍。
仵作點了點頭,說:“老朽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還得剖開屍身才能確定。隻是聽說這屍體有點來頭,老朽不敢輕易動刀,隻能請王爺和王妃娘娘來做個決斷!”
北慕辰和柳南梔對視一眼,“如果是從高處跌落致死,髒器受損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隻是從圍牆上跌落下去,腦袋撞到了石頭才死的,並不是單純的摔死呀!”羅景山說道。
“那就有點奇怪了。”柳南梔點頭,便讓仵作去解剖屍體,看看這屍體內部到底是什麼情況。
仵作拿出整套工具,本來想把柳南梔他們請出去,不過柳南梔堅持要留下來親眼看看屍體的情況。
羅景山在一旁驚訝地張大嘴,小聲嘀咕道:“以前王妃娘娘最不喜歡這種血腥場景的啊!”
北慕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若是刀子的話,大概能把羅景山千刀萬剮了。羅景山嚇得趕緊捂住嘴,不敢再說話。
仵作剖開展驍的屍體,剛在肚皮上劃拉開一道口子,粘稠的血漿便流了出來。
這可真是太不正常了!
如果真是簡單的從高處跌落摔死,內出血也不至於會這麼嚴重,這古代可沒有三四十層的高樓!這還隻是從矮牆上摔下來,而且是磕到頭猝死,絕不至於流這麼多血!
柳南梔戴上備用的手套,上前幫著仵作把屍體的切口扒開,頓時驚住了。
這屍體內部的情況簡直可以用一團糟來形容!
“內髒都被咬得千瘡百孔了,這是哪門子摔傷能做到的?”柳南梔回頭看向北慕辰。
仵作摸了摸胡子,“老朽做仵作這麼多年,可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
“不管他是怎麼死的,都絕不是摔死!”北慕辰皺起眉頭,語調儼然有些凝重。
如果展驍不是摔死的,那他是怎麼死的呢?又剛好那麼巧,在他被指認為毒害齊格的凶手時,突然暴斃?
這時柳南梔的腦海裏突然有一個想法,她抬起頭問北慕辰:“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是展驍下的毒,他當時大可不必聲嘶力竭地反咬我們,這樣一來,他反而沒那麼容易被抓出來。而且,那隻裝藥的瓶子,出現得也太是時候了。”
“若不是展驍,那會是……”北慕辰心裏“咯噔”一下。顯然,他和柳南梔都想到了同一個人巫醫!
“如果是他的話,那我們之後的所有計劃,他豈不是都已經知曉了?無論展驍是替死鬼,還是同夥,這一切恐怕都是在他們的設計之內!”柳南梔說道。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知道了稚卿姑姑與月涼皇族後裔有聯係,就算我們隱瞞了這一層,他們若是針對稚卿姑姑的話,無論是她還是你,都可能有危險!”北慕辰感到不安起來。
“那你趕緊去陸府提醒一下長公主,我回客棧去找雨桐,跟她說一下這件事!”柳南梔決定跟北慕辰分頭行動,各自去提醒兩方。
齊格還在福臨客棧裏養傷,北慕辰派了暗衛在暗中保護。
柳南梔趕到客棧。這幾日為了齊格的安全,福臨客棧暫時關門歇業,不接待客人,所以門是掩著的。不過,柳南梔卻嗅到空氣裏有一絲血腥味!
她趕緊帶著侍衛進到客棧裏麵,一眼便看見大廳裏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人,其中有幾個並不認識,此外便是掌櫃的夫婦,和那日跟著齊銘來的兩個隨從!
“馮叔、馮嫂?”柳南梔心急如焚地上前探查掌櫃夫婦的情況,幸而老板娘隻是被推到一邊暈過去了,可掌櫃的腹部被刺了兩刀,流了不少血,傷得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