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梔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隻是感覺到脊背被震得酸痛發麻。她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狹小逼仄的空間裏,空氣有點悶,不過應該是在暗處開了通風口,她還算能喘過氣來。
這是棺材內部?
柳南梔試著動彈了一下,身體還有些酸麻,不過好歹恢複了些許知覺。她聽見棺材外麵有打鬥的聲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咬著牙一點點挪動胳膊,總算是夠到了棺材蓋,用力頂開,雖然棺材蓋沒有釘死,不過對她來說要想打開還是顯得有些吃力。
現在外麵應該一片混亂,正是她找機會逃走的時候,若是錯過這個時機,說不定她就真的隻能任人宰割了!
可是這棺材蓋實在是太重了,她根本就推不動,同時體內一股異樣感升騰起來。
好熱……
柳南梔感覺胸腹中一團火燒了起來,雙手顫抖著,更加沒什麼力氣,身上也開始滲出冷汗,幾乎把衣裳都打濕透了。
是藥丸開始起作用了?
柳南梔想到這一點,頓覺有些不安,太多未知的變數擺在眼前,但凡有半步行差踏錯,甚至隻是運氣不太好,她都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外麵的動靜小了下來。
這時,棺材蓋被人合力搬開。
燈籠的光瞬間照亮棺材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柳南梔有點不適應地眯起眼睛,隱約看見自己的皮膚已經恢複了,透過手指瞧見幾個黑影在眼前晃動。
是查圖爾和老董等人,還是跟他們打起來的那行人?
“是她!”棺材邊上的人將燈籠舉起來,照亮柳南梔的臉,打量了一番之後說道。話音落下沒一會兒,周圍的人就七手八腳的將柳南梔從棺材裏弄了出來。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柳南梔心頭滿是疑問,但沒有力氣多問,隻見對方都穿著黑色夜行衣,看上去應該不是老董等人。四周彌漫著血腥味,混合著濃烈的硫磺味,想來是經曆過一場惡鬥。
他們把柳南梔給綁了起來。
這是把自己從老董手中劫了下來?他們有什麼目的?柳南梔心頭暗暗想道。
打量柳南梔的人對手下招了招手:“走!”
其中一人扛起柳南梔就跟著眾人匆忙趕路。
柳南梔不知道他們要把自己帶去哪裏,但又沒辦法反抗,隻好聽天由命。
初冬夜晚的山路涼風陣陣,吹得人有些汗毛倒豎,柳南梔卻覺得體內那團火越燒越熱,好像要把她的五髒六腑全都焚毀殆盡!
“唔……”柳南梔難受地扭動起來。
“快!快走!”領頭人招手下令加快了腳程。
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下山,而是向山上的方向走去。
柳南梔不知道他們具體是去哪個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大概有多久,隻覺得一路顛簸不已,身體裏的熱流瘋狂地攢動,整個人好像要炸了一樣,難受至極。汗水一波又一波地往外湧,決了堤的潮水一般,她感覺自己像是要被蒸熟了!
“副統領,她好像要不行了!”扛著柳南梔的男子肩頭的衣衫都被柳南梔的汗水濕透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像是扛著一塊烙鐵!
他們趕緊停下來,讓柳南梔先躺下,不斷擦掉她臉上滲出來的汗,到最後連手帕都能擰出水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是不是被下了什麼奇怪的蠱?”
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快到了!等咱們到了,再讓主上看看吧!”領頭人抬起頭望向遠處,似乎是在密密的山林之中掩映著某處藏身之地。
雖然有些擔憂,但他們隻能抬著柳南梔繼續上路。
進入一片密林,四周都是瘴氣。
這行人早有準備地拿出麵具遮住下半張臉,快步穿過密林,而且口中還念念有詞。
“直行,左五,過樹六尺,轉右半度……”
沒多久,他們便穿過了密林,前方出現一道石門,長長的石砌籬笆圈起一大塊地,石門上方的崗哨有人站崗和來回巡視。
這一行人上前敲門,旋即被引進了寨內。
他們抬著柳南梔,走了好一會兒,迎麵來人與他們彙合,一起將柳南梔抬到了後麵的客房去。
柳南梔虛睜著眼,隻看到忽明忽暗的光線和晃來晃去的人影,腳步聲、說話聲混雜在一起,周圍的人似乎很著急,都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情。柳南梔卻沒辦法說出來,隻能躺在床上不停地來回打滾。
好熱!要被燒化了!
柳南梔咬緊牙關,僅存的意識裏想起母親叮囑她的話,要想移除寒蠱,必須經曆火燒一般的痛苦,隻要咬牙熬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