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先生?”陶欣開門進來,看到這個場麵,她臉上有掩不住的驚訝,“你是……”陶欣立刻認出,欣桐是剛調到秘書室的職員。
“紀小姐?你找總經理有事?”陶欣問。
“我……”
“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利曜南冷厲的眼神直視她。
欣桐怔住。“是。”
然後,她僵硬地走出總經理辦公室。
回到家後,欣桐沒想到會看見已經三個月不曾回家的麗玲。
“我聽說你現在在紅獅銀行工作?”麗玲斜睨著欣桐,一向給人輕浮感的美豔容貌,因為濃妝而顯得表情僵硬,“我還聽媽說,你在紅獅工作不到一個月,就被調到秘書室了?”
“麗玲,你怎麼突然離開家裏這麼久?你知不知道春姨很想你?”欣桐避開話題,下意識望向母親寢室方向。
麗玲挑起眉。“怎麼了?你不想讓太太知道,你在紅獅工作的事?”她輕佻的口氣充滿揶揄。“放心吧!太太不在家,你高貴、遊手好閑的母親,現在到隔壁打麻將去了!”
她稱呼欣桐的母親時,總是故意帶著一絲輕蔑的語調。要不是吳春英不惜以斷絕母女關係做要挾,堅持麗玲必須喊紀碧霞“太太”,麗玲一輩子都不會承認自己比紀家母女矮一截!
她一直想不透,自己的母親為什麼自甘卑下!
欣桐沒有回答,聽到母親不在家的消息,讓她感到安心。如麗玲所言,她的確不願意母親知道她在紅獅工作。
“在紅獅工作不錯吧?!當秘書少說一個月也有三四萬塊收入,這是不是代表,我媽以後可以不必再替你們紀家做牛做馬了?”
“麗玲!你胡說八道什麼?!”吳春英從廚房走出來,剛好聽見女兒說的話。
“媽,我說的是事實好嗎?!是你自己聽不進去,什麼叫胡說八道!”
“你——”
“春姨,”欣桐走到劍拔弩張的母女中間,“麗玲難得回來,我肚子也餓了,你一定要多煮幾樣好菜。”
吳春英瞪了神情叛逆的女兒一眼,才黯然搖頭走進廚房。
“真不知道我媽是中了邪,還是上輩子欠你們紀家的債!這輩子還要給你們這對不知感恩的母女做牛做馬!”
欣桐如往常一樣,沒有出聲反駁麗玲。
她安靜地走進自己的房間,任由麗玲詛咒自己。
她知道,從小到大麗玲一直覺得不平衡,如果換成自己站在對方的立場,也會跟麗玲一樣。
麗玲說的其實沒有錯,當初春姨隻為了報紀家的恩,便傾一輩子為她們母女倆奉獻,而忽略了她自己的親生女兒——麗玲。然而她與母親從來不曾為春姨母女做過些什麼,她與母親的確太自私了。
欣桐站在房門後,看到幾星期前她買的舊報紙,至今還擱在床頭的小幾上。
她走到床邊,打開小幾下方的抽屜,拿出她的存款簿,瞪著上麵十萬出頭的存款數字。
半晌後,她收起存款簿,然後拿起過期的報紙,順手將它放進字紙簍內。
現在她開始覺得,到紅獅工作並非不切實際。一開始荒謬的動機被她排除後,回歸到現實,她並非不能吃苦的人。若比起以往的工作,過去她隻是一名沒有特殊技能的辦事員,而現在這份秘書工作雖然辛苦,但應該可以慢慢改善家人的生活。
從今以後,她唯一的目標就是讓母親以及春姨能得到幸福與快樂,隻要努力工作,她相信自己一定辦得到!
這幾個星期以來,欣桐已經習慣早上七點鍾出門上班,可每到下班時間,她總是自動加班到晚上八九點。
她的自尊心一向強烈,雖然剛到秘書室報到,但她強迫自己必須盡快適應。
一大早出門時,欣桐順手把字紙簍拿到公寓樓下,塑料袋內,報上那張老人的照片在透明的袋子內,意氣風發地微笑著。
她覺得,自己跟這個老人並無任何相似之處。
走出巷口,欣桐奔向公車站牌,她習慣不買早餐,因為必須盡快趕到公司。
趕到辦公室,她開始處理計算機內堆積如山的信件,等到回過神,已經是下午六點。
辦公室內,其他同事已經準備離開。
可能是一整天沒吃任何食物,欣桐的胃部開始隱隱作痛。
壓著漸漸絞痛的胃部,欣桐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忍受著,心底消極地祈禱,希望下一秒鍾劇痛就會從她身上消失……
但疼痛並沒有如她所願立刻停止。
欣桐趴在辦公桌上,身體忍不住輕微地顫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同事都已經離開辦公室。欣桐開始冒冷汗,她掙紮著想要自己站起來——
鏘鎯!
欣桐跌倒時撞翻檔案櫃,白皙的小腿不但擦傷,並且滲出血跡。
還沒下班的利曜南聽到一聲巨響,於是走進秘書室。原以為秘書室空無一人,卻看到欣桐癱倒在地板上,表情痛苦。
“你怎麼了?”他上前攙扶,立刻看到她腿上嚴重的擦傷。
“我沒事……”虛弱的聲音卻背叛她。
即使已經痛到快暈厥,她還是想自己解決,但利曜南卻一把抱起她。
他不由分說,徑自將她抱進總經理室。
所有的人都已經下班,包括陶欣,因為今天是瑞聯陶董——也是陶欣父親的生日。現在這層樓除他們兩人外,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