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個,是我要救的人?
瞧見這些密密麻麻的血繭,我頓時就有些懵住了,不過很快就回想起來,無論是黃養神,還是林齊鳴,兩人都是剛剛被拽下來不久,應該有跡可循的。
我掙紮著爬了起來,為了防止那滑膩的表皮使得我再次摔倒,我不得不低伏著身子,以保持平衡。
寶窟法王有許多讓我很不滿意的地方,不過他建議我回到這兒來,跳入這血池之中的建議,卻著實不錯,本來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我,在這血池之中浸潤了並不算太久的時間,雖然外傷並未有好許多,不過本來已經幾近枯竭的髒腑,卻又重新煥發了許多生機。
此刻的我,已經恢複了兩三層的實力。
靠著這一點兒的恢複,再加上飽飲血漿的飲血寒光劍,我方才夠膽放手一拚。
就在我左右打量的時候,頭頂上突然又垂落下來四五根觸角,這滿是吸盤的猙獰之物在空中搖曳半個圈,然後將包裹著的血繭,給甩到了離我十幾米的角落處去。
我顧不得正中處那頭觸手巨獸是否蘇醒,連滾帶爬地跑到了那個角落去,卻見這兒的盡頭,居然有一麵鏡子。
這是一麵天然形成的水晶鏡麵,足有一人高,鏡麵模模糊糊,仿佛蒙上了一層灰,不過我卻能夠隱隱地感覺到裏麵有流露出幾分古怪的力量來。
這力量不強,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十分奇怪,就仿佛能夠洞察內心一般。
我的潛意識讓我不敢將自己的影子給印入其中去。
我來到鏡麵之前,用飲血寒光劍將剛剛落入其中的血繭給挑了過來,鋒刃在這極富韌性的血肉繭子上麵輕輕一劃,露出了裏麵滿是粘稠血漿的內容來。
是朱雪婷麼?
我的心情一陣翻滾,又是期待,又是不舍。
不過當大半個血繭子被撕裂開來的時候,從裏麵滾出了一個身長三米的蛇人來,這家夥下半身是一條黑鱗蛇尾,而上半身則是一個覆滿角質的漢子,雙目緊閉,顯然是被搜羅而來的地底遺民。
與我不一樣,這個被解救出來的蛇人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即便是血繭破開,他也是處於昏迷狀態。
我下意識地提劍,朝著他的下身刺去,結果他依舊是一動不動。
這個樣子,好像不是昏迷,而是被麻醉了。
不過剖出了這人之後,我的信心陡然漲了幾分,又連著將旁邊挨著的一個血繭給破了開來。
還沒有撕開多少,我便瞧見了林齊鳴那張英氣中帶著幾分憨厚的臉。
是這小子!
我的心中狂跳,三兩下就將他從血繭之中扒了出來,然而整個過程之中,林齊鳴一動也不動,要不是他還有鼻息,我都以為他已然死去。
將林齊鳴扶著,我猛然拍了他好幾下,將其口鼻處的血漿給抖落出來,然後將他的眼皮給扒開,瞧見裏麵的眼神渙散,仿佛意識不在,當下也是心生警戒,毫不猶豫地朝著他的眉心處拍了一印。
一印結道心。
砰!
一印而下,林齊鳴雙手仿佛溺水一般地胡亂揮動,口鼻處劇烈咳嗽,又咳出了許多不明液體來,不過幾秒鍾之後,卻是清醒過來,瞧見扶住他的我,駭然喊道:“老大?”
此刻的我,經受過殘酷的折磨,不但是後背的人皮,臉上、脖子上處處都是烙印,再加上血池中吸附著的血漿,恐怕不比惡鬼好看多少。
也幸虧林齊鳴跟了我這麼多年,對我熟悉無比,要不然一時半會,說不定還認不出來。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還好你醒過來了,剛才夢見了什麼?”
林齊鳴一邊詫異地打量周遭的景物,一邊跟我解釋道:“剛才一入池水之中,就感覺無比溫暖,人就昏睡過去,沒一會兒,就到了一個五彩生光的地方,有人在對我洗腦,具體講不出來,總之就恨不得為之而死。好在傅青主前輩一直在我心中囑咐,讓我保持清醒,沒有受到誘惑,而後又被威脅,墮入萬劫不複之地,本以為必死了,沒想到卻被老大你給救了……”
我搖頭說道:“我們現在並未脫困,你先別高興。”
兩人說著話,我又將另外一個血繭給拖拽過來,飲血寒光劍幾下將其撕開,裏麵果然是黃養神。
林齊鳴顧不得多問,手忙腳亂地跟我一起,將黃養神從那黏糊糊的血繭裏麵扒拉出來,瞧見這血繭之中粘稠如絲的粘液,林齊鳴難以置信地說道:“老大,我剛才就是在這玩意待著的?”
血繭裏麵的環境堪憂,惡心無比,不過此時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點了點頭,都沒有說話,就嚐試著將黃養神給再一次喚醒。
然而無論是拍臉,還是掐胳膊,都沒有辦法把他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