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跋涉,疲倦萬分。

盤纏大部分在都城花去購買、打造各種防身玩意,兩人一行走來,買馬買食,住店打賞,囊中已經羞澀。所幸越往邊境,通往北漠的道路越多,雲常丞相布置的關卡不再能處處顧及,少了許多危險。

娉婷和醉菊都消瘦不少,但連日與企圖攔截她們的壞人鬥法,娉婷的主意層出不窮,讓她們一一有驚無險地過了關,醉菊一生之中未曾試過這般凶險刺激的事,開始還害怕畏懼,幾次過後,漸漸樂在其中了。

“鬆森山脈!哈,再走一天,就要到達北漠了。”標誌北漠、雲常邊境分割的鬆森山脈終於進入眼簾,醉菊歡喜得連連指給娉婷看。

娉婷含笑看了一會兒,點頭道:“確實是鬆森山脈呢。”走了一天的路,秀氣的臉上滿是倦意。

醉菊仔細瞅瞅她的臉色,叮囑道:“今天不要再趕路了,前麵就有一戶人家,我們去投宿吧。到了那裏,我熬點補胎的藥,你可不能嫌苦,要統統喝光才行。”

“實在是苦。”娉婷皺起眉,“我自己開的方子從沒有這麼苦的。這幾天我覺得很好,一點也沒有燒心嘔吐的感覺。”

“不行,我才是大夫。迷藥毒藥你比我行,治病救人我可比你行。你現在不比往日,絕不能大意。”醉菊瞪眼道。

娉婷掩嘴偷笑,點頭道:“是,醉菊神醫。”

前麵住的是一戶靠打獵為生的老夫婦,看見兩個姑娘楚楚可憐地前來投宿,爽快地答應下來,讓出一間幹淨的小房讓她們過夜。

醉菊在床上解開包袱,路上買來的藥材已經剩得不多,她為娉婷定好的補胎方子,還差了一味草藥。於是收拾了包袱,出門請教那老婦人,“大娘,這附近山裏可有小末草?”

“滿山遍野都是呢,這草粗生,到了冬天也不會凍死,到前麵山腳下,撥開雪就能看見,一摘就是一大把。”大娘奇怪地問,“大姑娘要小末草幹什麼?那不是養孩子的人吃的嗎?”

“哦……”醉菊笑道,“沒什麼,我和姐姐不是遠路去看哥哥嗎?嫂子有身子了,我想摘一點過去,到了哥哥家,說不定可以給嫂子補補身子呢。”

“那倒是。窮人家買不起好藥,就用這個補身子,最靈了。我覺得比人參還好呢。”偏僻地方寂寞慣了,難得有個女孩聊上兩句,大娘嗬嗬笑著,臉上的皺紋都開了花。

“那我去摘點回來。”

“路上石頭多,小心點。”

醉菊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地轉回來,“我姐姐走了一天的路累壞了,正在小睡呢。等下她醒了,請大娘轉告一聲,我摘藥去了,很快就回。大娘,你可要幫我照顧一下姐姐啊。”

“知道了,大姑娘放心吧!”

醉菊又向她借了一把挖雪挖泥的小鏟子,這才去了。

娉婷甜甜睡了一覺,悠悠醒來,張口喚道:“醉菊。”沒有聽見聲響,不禁覺得奇怪。坐起上身,發現腳邊放著醉菊的包袱,幾樣藥材零散開來。

“醉菊?”下了床,又輕輕喚了兩聲,還是沒有人應。娉婷透過木窗往外頭看看,天色已經半黑。聲音又稍微提高了點,“醉菊,你在哪裏?”

有人掀簾子進來,娉婷高興地回頭,卻發現是屋主之一的大娘。

“大姑娘,你妹妹采藥去了,說要采小末草給你嫂子用呢。”大娘慈祥地笑著,“飯已經做好了,一起吃吧。就是沒什麼菜。”

“謝謝大娘。”娉婷柔聲應了,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隨大娘到了簡陋的小廳。那位啞巴大叔已經坐在桌旁。桌上放著幹淨的碗筷,一碟蘿卜絲,一碟蒸鹹魚,半鍋雜米熬的稀粥,熱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