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總是不斷地更迭,世家大族卻能夠百年甚至千年延續。】
衍慶宮。
皇後安姽嫿有些心煩意亂地用狼毫小筆隨手勾勒著手下的牡丹稿本。
桌案一旁的柳聿晟低著頭、手握墨錠,將墨錠在硯堂畫著圓圈研磨。
安姽嫿輕歎一聲,將手中的狼毫小筆放在筆枕上。隨後拿起旁邊準備好的一支葉筋筆蘸上色,為那牡丹鉤葉筋脈,另一支花枝俏筆蘸上水,將那濃重的紅色拖染開去,色彩逐漸由濃變淡,在熟絹上渲染開來。
“皇後娘娘,禮部尚書塗洛溪求見。依皇後娘娘的意思,塗大人也把塗小姐帶過來了。”阿芷悄然走到桌邊,輕聲開口。
“嗯。”安姽嫿目光微閃,手腕輕抬,卻在收筆之時,筆尖不慎傾斜,帶出長長的一道紅色痕跡,使整幅畫看起來無比醜陋。
“阿芷驚擾了皇後娘娘,還望娘娘恕罪。”阿芷見此,皺了皺眉,連忙跪下請罪。自個兒主子最近心情不大好,自己沒能為其分憂已是罪過,娘娘可是極愛工筆的,如今這幅畫卻如此毀掉了,委實可惜。
“跟了本宮多少年了,怎麼本宮的性子也沒學了一點兒過去?”安姽嫿將手下的熟絹拿起,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笑著前去扶起阿芷,“本宮又沒怪你,再者說了,本宮還能吃了你不成?”
安姽嫿難得有些和顏悅色,阿芷跟隨自己多年,為自己私下解決了多少麻煩,忠心耿耿自是不必說的。
可這丫頭呀,就是太小心翼翼了,自己還沒說什麼呢,她倒是先請罪了。
或許是她太看重自己了吧,想著為自己處理眼下的種種問題,所以對自己方才的反應才會這麼大。
安姽嫿心下正想著,不禁朝柳聿晟那邊瞥了一眼。
柳聿晟將手中的墨錠擱到墨床上,也走上前來,朝安姽嫿微微頷首,“母後。”
母後。這話聽來怎麼這麼讓人不順心呢?安姽嫿諷刺地笑了一聲,柳容與,柳聿晟,這父子二人呀,還不如一個阿芷像自己的家裏人。
“皇後娘娘。”阿芷見安姽嫿麵色變了變,又見柳聿晟麵有不虞,連忙解圍道,“塗大人還在外麵等著呢!”
“去請吧!”安姽嫿淡淡地開口。
“是。”阿芷福身行了一禮,臨走前朝柳聿晟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再惹皇後娘娘動怒。
安姽嫿看在眼裏,並沒有點破,扭頭朝柳聿晟開口道:“塗洛溪之女——塗沅,是你太子妃的最佳人選。雖說塗氏不比盛家和陸家,但是塗氏一族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本宮不管你心中作何想法,今日務必把這塗尚書給本宮哄高興了,還有那塗小姐,你在外麵怎麼胡鬧都隨你,可你現下要是敢對那小姐吊著一張臉,打明兒個起,就再也不用來本宮這衍慶宮了。”
“是,兒臣謹遵母後教誨。”柳聿晟早已習慣了安姽嫿這般命令的語氣,神色如常地回答道,反正從記事起,母後對他從來也隻是利用與算計。說著為自己好的話,可做的哪一件事,能隨著自己的心意?沒有,從來都沒有。
“微臣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