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好像還是有點人性未泯的,想著送那些葬身於此的士兵一程,不過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他們的屍骨也早就沒了,隻能哼唱一首讓他們記得歸家的歌了。】
夏日漸至,南疆這邊的氣候又有些幹燥,實在是讓人心焦。
阿依汗坐在落霞穀的一處山崖上,雙腿吊在崖邊蕩著,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雙手撐在身後,慢悠悠地哼唱著一首不成調的曲子,細細聽來,好像有一絲悲涼。
“該說你是胸有成竹才毫不在意,還是看淡世事才無畏生死呢?”身後的馮宇俯視著這處山穀,前不久,無數南疆士兵皆葬身於此。這阿依汗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怎會來此處?到底是緬懷,還是另有隱情?
“嘖,她要是真能看淡世事,也不會想方設法從牢房裏出來了。”呂斌不屑地輕嗤一聲,語氣中盡是不滿。
雖說敵人歸降是好事,可呂斌就是打心眼裏瞧不起這種人,無論那人是男是女。
要說起這阿依汗,倒也是個古怪的人,眼看著她的國麵臨險境了,也不哭,也不鬧,每天去和孫將軍商討一會兒戰事,然後就是隨便轉悠了,再怎麼歸降,也是異族呀,這待遇有點太好了吧!
偏偏孫將軍還下令,讓馮宇和呂斌保護好阿依汗,若是阿依汗出了什麼事,自己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眼看著許淩和吳晉跟著孫將軍前去征戰,呂斌感覺自己在這兒跟著一個小姑娘到處轉悠簡直是虛度光陰呀!按照馮宇說的那種文縐縐的話,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阿依汗輕笑一聲,將嘴中叼著的那根狗尾巴草拿了出來,夾在手指中間轉著圈,煞有介事地說道:“我說呂兄呀,你得跟著馮小將軍好好學著點,對誰都這麼怒氣衝衝的,會討不到娘子的。”
“別以為你現在穿著我鳳棲國士兵的衣服,就能和我稱兄道弟了,還有,我呂斌是車騎將軍,同他馮宇那個驃騎將軍是同一個品級的,你少在那拐著彎罵我。”呂斌不滿地開口說道,要不是孫將軍吩咐過了,還有那死板的馮宇在跟前,自己一定不會讓這女人好過,怎麼也得讓她挨上幾十板子。
馮宇在一旁笑了笑,這兩人湊在一起,還真是讓人頭大,怪不得孫將軍會讓自己過來,不然就呂斌這性子,還有阿依汗這張不饒人的嘴,恐怕阿依汗活不活得下去都是個問題。
“馮小將軍笑聲真好聽。”阿依汗歪著頭,迎著日光,看向遠方。
馮宇皺了皺眉,總覺得從阿依汗嘴裏不會有什麼好話。
“你怕是沒聽過笑聲吧?就他那笑……真是,我一句話都說不完我想說的。”呂斌撓了撓頭,怎麼記不起來馮宇說過的那個詞了呢!
“一言難盡。”馮宇冷嗖嗖地瞥了呂斌一眼。
“對,就是這個了。”呂斌訕訕笑了幾聲,又出醜了,回頭一定讓孫將軍好好教教自己怎麼在說話上壓馮宇一頭。看馮宇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