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吞下這一塊肥肉的胃口,就得有接受肥肉會膩嘴的準備。】
阿依汗站在原地止不住地顫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身為可汗,行事不應該光明正大嗎?收買敵軍,殘暴多疑,為何自己的父汗會是這般模樣呢?
自己早知戰爭會犧牲很多人,這世上,很難有不流血的戰爭。隻是,大國之事,為什麼要搭上自己一個弱女子的命呢?為什麼這等重擔,要讓自己來背負呢?
若是自己足夠強大,便是不會任人宰割。否則,堯裏瓦斯那看似關心的詢問,自己不敢不從,隻能低著頭,滿是屈辱地說道:“是。”
阿依汗現在還記得針刺在自己背上時的痛,自己嘴裏被塞了一塊布條,不能叫出聲,也不敢叫出聲。
身子不停地顫抖,就像篩糠一樣,那人卻是絲毫不顧及,生怕針刺得輕了,到時候看地圖會有些影響,重重地刺在自己的皮肉裏。
自己能夠清楚地聽見那針劃破自己皮肉的聲音,而後,蜿蜒向下,最終,自己實在是沒忍住,竟然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阿依汗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帳中,一個人趴在床上,背後是火辣辣地疼。
阿依汗艱難起身,自己很是費勁地挪到了桌案旁邊,仿佛一動便會牽動著背上的傷口,阿依汗隨手捧起桌上的杯盞,咕咚咕咚地就把那早已涼的不像樣的茶水灌到了肚子裏。
喝完以後,阿依汗無力地倒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無意間,手碰到了桌案上的一個小瓷瓶。
沒想到,堯裏瓦斯也會讓自己塗藥,真是難得!
阿依汗輕嗤一聲,將那小瓷瓶拿到手中把玩。
倏地,像是想到了什麼,阿依汗將那小瓷瓶上的蓋子打開,隨手扔到一邊,將小瓷瓶放到自己的鼻尖下輕嗅。
阿依汗立馬變了臉色,將那小瓷瓶一下子摔到了地上,瓷瓶霎時變得粉碎。
裏麵的藥粉也灑落在地,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麵而來。
阿依汗站起身來,手用力抓著桌子,骨節發白,額頭上有密密的汗珠。
這藥粉,不是用來止血的三七磨成的,而是……
這時,身後人不悅地開口嗬斥道:“怎麼,想讓別人都知道我堯裏瓦斯的女兒這般莽撞,連個藥瓶都拿不穩嗎?”
阿依汗抿了抿唇,轉身行了一禮,說道:“兒臣愚鈍,一時不察,竟把父汗精心準備的藥給毀了,實在是罪過。”
堯裏瓦斯不屑地輕哼一聲,眼裏盡是鄙夷,慵懶地說道:“阿依汗,父汗知道你向來識大體,是不用父汗操心的。不過,這藥你還是接著用,待會兒本汗命人再給你送一瓶過來。”
“是。”阿依默了一瞬,輕聲說道。
“嗯,那你好生歇息,父汗先走了。”堯裏瓦斯很是滿意阿依汗的反應,衝著阿依汗點了點頭,隨後便走了。
這麼聽著,倒像是一位慈父說的話。阿依汗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什麼送藥,怕是為自己緩解痛苦是加,讓傷口長久不愈才是真。若是自己讓隨行的大夫好好地用藥,這些疤痕,說不定不到一月,便會消失殆盡,想來,自己的父汗,該是不樂意看到這種局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