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梁亦娣的說法很笨拙,不過,季小由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兩個人相對一視,梁亦娣的眼淚很淺,忍不住又想到了葉君的命運,哽咽道:“小由啊,聽大姐一句話,人啊,沒有邁不去的坎,有了孩子,就有自己的貼心寶,你會關心著他的關心,笑著他的開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說完,又別過臉去,背擦眼淚兒。
陳中留看這兩個女人還有大把貼心話要說,也不想留在這裏了,他正打算離去,季小由出聲相留道:“陳醫生,我想求你跟大姐一件事。”她又想了一想,轉望向梁亦娣。
梁亦娣立刻表態道:“小由,你有什麼話,隻要大姐能做到的,一定做。”
陳中留沒有說話,他是一個醫生,不像梁亦娣那般頭腦發熱。
“我懷孕的事情,你們幫我保守秘密好嗎?”季小由很謹慎地說了一句。
這一回,梁亦娣跟陳中留頗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對方,梁亦娣突然道:“行啊,小由,隻要你答應大姐好好活下去,大姐一定會你保守秘密,絕無二話。”
她發話了,陳中留也點點頭,道:“這是合理的要求,病人是有隱私權。”他等於間接地答應了她的要求。
她歇了一口氣,雖然胸口還是很痛,不過,她總算是掙過這一劫了。
陳中留走出去查房去了,病房裏隻有季小由跟梁亦娣,季小由拉著她的手,很仔細地詢問起昨天夜晚的情景,她問了很多,梁亦娣都一一地告訴了她,聽完了倒塌的房子裏確實發現了兩具屍體的時候,她差點吐了出來。
盡管她的內心裏一再懷有僥幸的心理,可是,知道得越多,她的就越絕望。
如果當初她留下來,也許,他們就能永遠地在一起了。
他怎麼那麼傻呢?
她眼睜睜地望著天花板,又發了一會兒的呆,突然,她想到了什麼似的,問梁亦娣:“對了,葉君呢?”
聽到她提葉君,想到他跟呂正方同流合汙所幹的事情,還有他目睹呂正方對她所做的齷齪事情竟也不阻止,梁亦娣就泣不成聲道:“他被警察帶走了,估計也會被判得不輕吧,畢竟呂正方可是警察通緝的犯人,他跟這個人在一起,不是找死嗎?我隻是可憐小玨,她將來怎麼在村裏抬頭做人啊,同學們也會看不起她的啊!”
梁亦娣如開閘的堤壩,眼淚兒又紛紛而落。
“大姐,你也別傷心了,到時候,我會為他作證的,他是幹了不少的壞事,可是,他良心未泯,將功贖罪,小茹的性命也全靠他才撿回來的,我會代他向法官求情的。”想到這個女人拉扯一個孩子也實在不容易,她仿佛也看到了自己未來的生活,她的心裏又歎息了幾分,對梁亦娣更惺惺相惜了。
“小由啊,我真是太謝謝你了,你對我們這一家真是恩重如山啊,下輩子我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啊!”梁亦娣說了幾句感謝的話,臉色又有些變化了,不一會兒,她就上氣不接下氣,不斷地咳嗽起來。
“大姐,你怎麼了?要不要叫陳大夫看看?”
“不用了,這都是幾年前積下來的老毛病了,有時候心裏堵著氣,過不去,就會犯病了,我也習慣了。”梁亦娣微歎息,她看到季小由精神了些,就站起身來,說道:“我出去給你帶些吃的吧,想吃粥還是喝湯呢?對了,你現在還是吃點有營養的東西吧!”她又想到她是懷孕的人了,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就抬腳走出去了。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迎麵走來一個女孩,五官秀氣,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白色的高跟鞋,長發飄飄,她的皮膚白白的,不過緊閉的嘴唇略泛蒼白,讓她看起來異常的緊張。
女孩的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同樣的一身白衣的裝扮,他的臉繃得緊緊地,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越過門口的梁亦娣,他看到了病床上的季小由。
梁亦娣正感到疑惑的時候,女孩已經加快了步伐,匆匆地掠過她走進病房裏,她走過的時候,身邊帶起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而那個男人卻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路過與梁亦娣相遇的時候,他還頷首對著她點了點頭。
“小由,你怎麼了!”陳柔一看到季小由病懨懨地躺在病床上,那蒼白的臉清減了許多,她的額頭上還包著白色的繃帶,臉上一點生氣也沒有,就算看到自己,她也隻是勉強地笑了笑,那笑容是那樣的淒美而難受。她走到她的身邊,並且伸出手來摟住了她。
可憐的是,她竟然也不哭泣,也不歡喜,隻是默默地將頭埋在她的臂彎裏,像一個尋求保護的孩子。
“小由,你覺得哪裏還疼啊,我們一起回T市吧,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治療。”陳柔慌裏慌張地說道,又將她扳正臉蛋,細細地端詳了一番,真是越看越傷心,忍不住就淚如雨下,“早知道,我們過點過來你就不會遭受這些罪了,小茹昏迷不醒,你又成了這樣,你們讓我的心啊!”她一下子捶著自己的心胸,一下子哭哭啼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