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寥月稀,貧民窟路燈又壞了幾盞,大院的燈光在一片昏暗中暖黃清亮,撫平了白天留下的一切焦灼。
院子裏,趙慈柔開播到一半,歇手喝了口茶。
下一秒,嘴裏的茶水就全用來澆了花。
“趙姐,你…你用茶水澆花?”旁邊的顧丹生目瞪口呆。
趙慈柔淡然自若地將嘴邊水漬擦拭幹淨,轉而搭上了顧丹生的肩膀,“小顧啊?”
“啊?”顧丹生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咳...趙姐有事您直說。”
“想不想換個地方打遊戲?我知道洛城有家電競網吧,設備一流,服務超前,想不想去?”
“呃……服務超前是有多超前?”
“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好,您想去的話我陪您去,我先回房換身衣服……”
“不用。”趙慈柔一把勾住他脖子,不由分說地拉著往外走,“換什麼衣服,你這樣就挺帥,快去開車,我迫不及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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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客房。
沈夭夭斜倚在沙發上,左手環著左膝,下巴擱在膝蓋上。
四周是極簡的原木風格,淡黃色的窗簾布藝在暖黃的燈光下透著溫馨。她眼睫微垂,嘴唇因動作半埋在膝蓋裏,精致的眉眼透著靈動。
精致、隨意,又耀眼異常。
沈夭夭將書翻了一頁,順便抬眼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景禦,催促,“快睡。”
景禦閉了閉眼,心中微歎。
小妖怪可真會磨人。
耳邊有衣料極輕的摩擦,冷冽的氣息漸漸充斥四周,沈夭夭抬眼,挑眉,“你怎麼起來了?”
“我睡不著。”景禦低頭看著她,“我能坐你旁邊?”
“坐。”
沙發一側微微塌陷,景禦還真是緊挨著她坐了下來。
目光劃過桌上的相思引,不動聲色地問,“桌上的這管是待會兒要給我的藥?”
“嗯。”
沈夭夭看書很快,又翻了一頁。
“我能看看麼?”
沈夭夭挺無情地拒絕,“不能。”
景禦意外地揚了揚眉眼,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這是治什麼的?”
沈夭夭冷酷地吐出兩個字,“排毒。”
景禦眼底的笑意漸濃,“排什麼毒?”
“就……你肚子裏有害蟲。”
對人類生產和生活都毫無益處的蟲,的確有害。
“那不排出來的話有什麼影響?”
“可能會蠶食你的思想。”
搞不好左右情感,心不由已,太過霸道。
“……”
景禦頭微微偏了偏,無聲地笑了。
“笑什麼?”沈夭夭偏頭看他。
“如果一個人的思想能被害蟲蠶食,那也沒什麼可惜的。”景禦抬手在她鼻尖刮了刮,眼神繾綣,語氣輕哄,“我不會,你會嗎?”
沈夭夭覺得景禦的語氣有些奇怪:“我當然不會。”
晚風冷涼,一室溫光,冷冽與清甜交裹,兩人都沒有意識到此時距離極近。
“去睡吧。”
“現在排吧。”
兩人看著對方同時開口。
沈夭夭挑了挑眉,“你確定?”
“嗯。”
景禦似乎笑了笑,但一瞬即逝,沈夭夭沒有注意。
“行。”
沈夭夭拿起桌上的相思引,“把你的手給我。”
她需要確定那玩意兒現在在體內哪個位置。
溫軟的指尖帶著體溫的觸感搭在景禦的腕間,他低頭看著她,連眉梢都是寵的。
待沈夭夭將管劑打開,景禦不慌不忙地丟下一劑猛藥,沈夭夭的手幾乎是下意識的一頓。
“救我的人其實是你對不對?”
“……”
沈夭夭保持著拿著管劑的姿勢沒動,她懷疑景禦是故意的,可她沒有證據。
寒涼的濕意逐漸自腹部傳來,沈夭夭低頭看著她手中空了的管劑,以及腹部的一片洇濕,眉心漸漸緊擰。
“你是CR。”
景禦緩緩地將最後一句話說完。
看著她難得的錯愕神情,太子爺十分無辜且體貼地說:“我身體目前感覺沒有什麼大礙,如果有任何不適我會告訴你的,傳言天醫可醫活死人,所以你不用為我擔心,我也相信你,不會讓我有事的,對嗎?”
沈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