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生宿舍洗手間白熾燈幽幽發亮,水龍頭嘩啦啦大開。
水聲遮擋下,拉斐爾眉心一跳,脫口而出:“銀甲,尼古拉斯,塞拉都是紅桃K?!”
巫瑾靠在發黃的白瓷牆磚上,點頭:“都是K。”
“至於林青山——”
“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但對結局沒有任何影響。”
巫瑾微微揚起下巴,語速在水流聲中飛快:“血字‘15’在第一晚出現,當時最後一個離開練習室的是銀甲。無論K是銀甲還是林青山,這個時刻就是他的動手時間。”
拉斐爾迅速回憶:“第一位選手的確是在晚間訓練結束後被淘汰。”
巫瑾:“他是把人敲暈,帶到銀甲寢室動的手。”
拉斐爾表情一頓,無可避免想到銀甲寢室裏的密室謀殺案——
巫瑾向他點頭:“對,第一位被淘汰的練習生,就是銀甲寢室裏的救生艙。然後K拿到了救生艙掉落的‘臉皮’。很幸運,他成為了全場比賽第一個知曉規則的選手。”
“當你淘汰他,你就可以披上他的臉,繼承他的‘一切’”。
這棟老樓的練習室窗戶坐南朝北,濕氣重,水行陰。巫瑾道這裏,拉斐爾眉頭狠狠一皺,下意識伸手摸上自己的臉。
“望舒”的偽裝與皮膚完全服帖,偽裝與真皮的接觸麵是細膩透氣的隔離薄膜。他記得上妝前AI在他的臉上塗了一層液體,如果液體風幹,把整張臉皮完整撕下也並非沒有可能。
如果不是心理素質強硬,此時聽巫瑾話的人已經打了個寒顫。
拉斐爾少頃開口:“你是,換皮的事情,隻有K自己知道。”
巫瑾嗯了一聲,一字一頓:“所有無法解釋的密室謀殺、血字威懾、心理施壓都隻源於一個武器。
“——信息不對等。”
嘩嘩流水聲下,巫瑾繼續:“K很聰明。他在殺害第一位選手的時候發現了規則。規則給了他遊戲的靈感。所以他回到練習室,寫下了第一個數字。”
拉斐爾:“15。”
巫瑾用餅子臉笑了下:“然後K頂著銀甲的臉挑釁了‘自己’,為之後的謀殺鋪墊。”
“當晚各自回寢。紅桃K披著銀甲的臉,手裏還有林青山的臉。夜裏第一次傳來敲門聲,是紅桃K為了引所有選手出來——讓他們親眼看到‘銀甲開門,並鎖上了門’。”
“他要讓密室的必要條件成立。”
拉斐爾眯眼:“但所有人都看到銀甲在門內,那到底是誰在敲門——”
拉斐爾猛然一頓。
沒有人在門外敲門,隻剩下一個解釋。銀甲在寢室內敲自己的門!
隨著水聲和敘述,畫麵似乎在腦海中具象。有著兩張臉皮的紅桃K站在銀甲的寢室內,看著受害者的救生艙,笑容詭異敲擊木門——
巫瑾見他想通,點頭繼續:“等選手回寢,紅桃K開始著手布置現場。包括房間內打鬥的痕跡,包括把紅色顏料一路撒向練習室,包括把14寫成9。”
“最後,在練習室,他撕下‘銀甲’的臉貼在牆上,為‘挑釁’寫上終章。然後他換上林青山的臉,回來第二次敲門,引出所有練習生去看銀甲房內的救生艙。”
“這就是第一晚我們所看到的‘密室謀殺’。”
拉斐爾猛然抬頭。
巫瑾語速越來越快:“當然,把一大片牆麵糊紅還有一個原因。指紋。比賽開始時,每個選手都在牆上印下過掌印。現在想來,應該是節目組留給‘換皮者’的破綻。”
拉斐爾反應過來:“臉可以換,指紋不能換?”
巫瑾眼中光芒微湛:“對,也因此。紅桃K把整麵牆上刷上顏料。不過,有了‘一路的血跡’和‘銀甲的臉皮’幹擾,沒有任何選手能在第一時間想到,K真正想銷毀的是牆上的指紋。”
“第二,身披‘林青山’身份的K隱匿守在了練習室外。截取了‘舞台排練’的行程情報,並且從送往練習室的14件演出服裏偷了一件。”
“因為——他在準備替代下一個人。”
拉斐爾嘴唇緊抿。
一切終於串通連貫。早已穿上演出服的K事先守在了舞台機關B層,在一場演出的間隙淘汰塞拉,換上塞拉的臉皮,又將林青山的臉貼在機關軸承上作為威懾。
相同的服裝讓K輕而易舉替代了“塞拉”。和所有練習生會和後,那位“第一任塞拉”的救生艙自然被誤認為林青山的救生艙。
最後是用“塞拉”取代“尼古拉斯”——
拉斐爾緩緩開口:“他在往上爬。”從一開始,到第9名,到第名,K不斷替代身材和他相似的選手,排名一路飆升。拉斐爾看向巫瑾:“你要怎麼做。”
巫瑾走向水龍頭,朝旋扭伸手:“把他留在尼古拉斯的身體裏。”
“然後,”巫瑾向他遞出照片,眼中是銳利的光:
“王炸。”
水龍頭生鏽的金屬部件碰撞,流水聲終於停下。
兩人一前一後回寢,望舒神色複雜。和巫瑾聯手對抗紅桃K無疑是當下最好方式,但因為上輪比賽緣故,他本人對於巫瑾依然存在心理陰影。
不料兩分鍾前,巫瑾竟然爽快開出結盟條件。
那張“夜店男模黑曆史”照片同樣傳了一張給自己。巫瑾大方表示:“……有可能我會需要你幫助,但也可能永遠不會。在那時之前,收下這份禮物。記住,你可以隨時淘汰王平。我奉獻我的誠意,你隻需收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