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勝美一行乘王柏川朋友的車先到樊家附近,樊勝美雖然因為朋友在場而微笑揮手下車,但王柏川還是收到樊勝美的白眼。曲筱綃一邊兒看得清清楚楚,吱吱亂笑。“老王,你真打算養起樊家一大家子?”

王柏川卻道:“小曲,等下我跟朋友動手的時候,你機靈著點兒,自己躲開,我可能照顧不了你。”

曲筱綃大樂,“我說呢,你怎麼會沒有辦法。沒事,我等下車後麵工具箱裏翻隻扳手拿手裏。但你不怕樊大姐旁邊看著,找你秋後算賬嗎?”

王柏川重重歎息。“她家的事不好辦,隻要她哥找不到工作,他們隻能靠勝美彙回家的錢吃飯。原本三口人吃那些錢,變成五口人吃。最終委屈的肯定是二老。勝美怎麼忍心。今晚不管怎樣,先解決我家的問題,截斷她哥的這條脅迫路徑,我和勝美都能好過點兒,不用被抓小辮子。”

“所以說,最終你還是得養起樊家一大家子。”

王柏川沉默,沒有回答。一直沉默到王家。王柏川下車的時候,曲筱綃在裏麵嬌滴滴地道:“老王,給我開車門,我可是你的女朋友耶。”

王柏川才想起曲筱綃的臨時客串,連忙將人從車裏挽出來。王柏川的倆朋友忍不住起哄。但曲筱綃風情萬種地挽著王柏川的手臂,客串得還真那麼回事似的,一看見王母下來迎接,還飛撲上去擁抱,嚇得王母倒退三步,靠牆肅立,不敢吱聲。但曲筱綃喊著伯母勇往直前,直到被王柏川拎走。她早已笑得肚子痛,自顧自玩個痛快。

王柏川哭笑不得,又有點兒嫌曲筱綃太鬧,可心裏覺得這場戲的效果可能還真的好。而曲筱綃甚至衝在王家母子前麵,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樊父究竟怎樣了。才剛摸到王家的門,就見到樊父裹得棉被筒似的躺在簡陋的擔架上,看上去不像活人。王母一個勁地說,“不敢動他,一點兒都不敢動他,那家人真做得出來,就這麼把人往門口一放走了,什麼別的都沒有,就把他靠門放著,坐這麼冷的地上。我還以為他們鬧夠了人走了,想不到一開門他就摔進來,倒在我們屋裏。幸好你趕回來。趕緊搬走他。他們家女兒呢?”

曲筱綃笑道:“還提他們家女兒幹嗎,過去式啦。現在是我。”

王母完全不信,下午的時候兒子還沒提起另有女友呢。她鄙夷地看看舉止輕佻的曲筱綃,認定這是兒子花錢雇來的戲子。王柏川也沒解釋,與兩位朋友抱起樊父就走。肯定是有人在王家附近打埋伏。等王柏川一行將人送到樊家樓下,樊哥與樊嫂的幾個家人也衝下樓來。曲筱綃一看大事不妙,對方也有幾個男人,手中顯然持著家夥,還有雪亮手電晃來晃去,陣容甚至比這邊的強。這一仗,沒把握。曲筱綃一看就尖叫著喊“NO”。王柏川顯然也看出這個問題,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打開車門將樊父往地上一放,車子幾乎都沒停,就緊急遁去。車子逃到大路上,一車人才鬆一口氣,慶幸反應迅速,才得逃脫。原本打算的給樊哥一些教訓,完全作廢。

樊勝美提前埋伏在灌木叢中。她看到車來,但見到王柏川手忙腳亂地將她爸爸往地上隨隨便便一放,而車子幾乎是擦著緩緩躺倒的她爸飛馳而去,她差點兒失聲尖叫怒罵王柏川。可樓道裏隨即有人衝下來,那些人,她大多認識,除了她哥,還有嫂子的娘家親戚,大多無賴。她嚇得不敢出聲,死死躲在樹叢裏,即使手機一直震動,提醒有電話進入,她都不敢輕易接一下。

他們扛起她爸,但他們在議論,要不要送回去,他們考慮的隻是晚上難叫車,而不是她爸的安危。樊勝美又氣又急,又無法出力,眼淚大把大把地掉下來。爭吵中,樊母終於哭喊著衝下來,抱住老頭子的身軀不放,要求說什麼今晚都不能再送走,要不然老頭子會沒命。樊兄說趁熱打鐵,不能拖延。趁這邊人多,立刻送過去。但樊母大叫:“弄死你爸,你爸退休工資一分都沒了。”樊兄醒悟,連忙招呼大夥兒將樊父背上去。

樊勝美站在樹叢中心寒,哭了好會兒,等這邊動靜沒了,才敢走出去,走遠了,給王柏川打電話。

但來接樊勝美的是王柏川的朋友和曲筱綃。樊勝美上了車就問:“王柏川呢?”

“老王說,闖禍了,王家人得連夜收拾行李逃走,連夜拿鐵板封門。他在幫忙收拾,走不開,我們回市區去。”

樊勝美懵了,“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今晚一照麵,我們這邊就輸了,以後還怎麼辦,放王家爸媽在這兒,隨時讓你哥欺負嗎。等你這邊把你家的事解決了再說吧。這什麼破事兒,我打架從沒這麼輸過陣。”曲筱綃雖然是不相幹的人,可顯然她比誰都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