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郎君(1 / 3)

藺荀的眸陡然一沉。

阿嫵穿於身上的外袍裏頭, 竟是……空無一物!

她解衣的同時,一並將她適才用來束發的綢帶也一並給解了下去。

美人肩若削成,腰若約素, 延頸秀項,皓質呈露,她骨肉勻稱, 膚色白皙, 柔柔燈光照在上頭, 仿佛上等的細瓷,鴉羽般的青絲如瀑, 肆意披散, 恰好將她姣好的軀體攏在其中。

欲說還休,朦朦朧朧才是最為勾人銷魂。

若非借著些許的酒勁,阿嫵壓根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因著酒意蒸騰,她體膚極熱。褪下衣物的瞬間,她忽覺極冷, 這突然的涼意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也讓她清醒了幾分, 再次意識到自己現在所為是多麼難堪。

阿嫵死死咬唇, 一種從來未有過的羞和恥意將她淹沒,她心中也唾棄自己, 覺得無地自容。

但衣已褪下, 她別無退路。

阿嫵不敢抬頭, 頭撇向一邊,雙手微微環胸,想借此將她的柔弱隱秘環住,仿佛這樣就能減少一分難堪。

隻是她這般動作,將原就甚是飽滿的峰巒勾勒得更加鮮明了。

即便飲過酒,藺荀的五感仍然極為靈敏,她身上溢出來的處子香甜幾乎要將他溺斃。

她分明是來勾人的,動作間卻充滿了局促不安,顯得有些怯怯,一派純稚,可她的身材玲瓏有致,骨肉勻稱,溝壑峰巒,無一不銷魂。

藺荀死死捏住酒盞的手青筋凸顯,隻覺氣血緩緩上湧,喉頭一緊,邪念瞬時滋生,有那麼一瞬,他幾乎忍不住要將手中的酒盞扔下,上前將她擁入懷中,欺身為所欲為。

可思及她今日之行的緣由,卻好有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硬是讓他定住了腳步,麵色繃得冷若冰霜。

阿嫵本就難堪至極,見他久久不動,心中愈發抬不起頭來,隻是此事有關阿窈性命,容不得她退縮,念及此,索性主動朝藺荀靠近。

可隨之而來的,竟是一聲極為冷厲,連名帶姓的暴喝,“劉嫵!”

方才阿嫵替他斟酒添菜之時,藺荀的心思壓根不在她身上,腦中全是下午同幕僚議事之景色。

藺荀座下謀士甚多,然其中最為出眾的當屬庾清,其下便是章沛。

於藺荀而言,攻許乃是必然,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汝南地勢關鍵,若真讓許牧將汝南並入囊中,隻怕會愈發猖狂,他日待他羽翼更硬,隻怕更難對付。所以今日,庾章二人都主張速速調兵遣將,南下伐許。

隻是對於此次被許牧以計擒走為質的陳氏和阿窈,兩名謀士意見不一。

章沛道:“許牧先前已吞並譙郡,汝陰,如若再讓他將汝南吞下,勢力西擴,漸漸坐大,隻怕不妙。屬下以為南下伐許,刻不容緩,至於被許賊所擒的陳氏與劉氏阿窈……”

他麵色凝住,略帶惋惜搖頭,“偷天換日,移花接木之法在上次營救汝南王時便已用過,許賊已受挫一次,吃了教訓,斷斷不會再犯此錯,此次他故技重施,擒人為質,想來對陳氏與劉氏阿窈的看管極牢,屬下以為,若要保全二人,隻怕是……難以登天。”

提及此事,在場眾人麵上皆是難色。

若是許牧突然宣戰或是譴兵,他們都不會絲毫畏懼,可他卻如此卑劣,竟擒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郎和稚兒為人質。

脾性火爆,一臉虯髯的樊威拊掌擊腿,咬牙切齒,“許賊無恥,他好歹也算一方之霸,竟如此不要臉麵。”越想越不解恨,他騰地起身,“還請主上速速調兵,待我前往汝南,必然要將那許賊首級奉上,將其屍首碎屍萬段,剁碎了喂狗去!”

“子通。”庾清掃樊威一眼,示意其稍安勿躁。

庾清在軍中地位頗高,素有威儀,樊威見狀捏了捏拳,最後悻悻坐回,目光朝上首望去。

首座之上,藺荀眉目冷沉,薄唇抿唇,宛若一尊雕塑,他隻手壓案,良久未言,似乎陷入了難以抉擇的境地。

庾清忽然出列,朗聲道:“主上,伯先以為此番南下許賊可破,陳氏與其女……亦可保全。”

藺荀緊縮已久的眉頭忽然動容,他身子不由直了些,“伯先有何妙計?”

庾清斂眸,隻手負於身後,儀態從容,“自是以其身之道,還治其人之人。”

然而,章沛聞言卻不由挑眉,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方才我已說過,許賊此番必然嚴防死守,若要接近,隻怕是難如登天。伯先此言,實在所差遠矣。”末了,章沛拱手,語帶勸誡,“主上,屬下也知,那陳氏與其女為女君至親,主上心有幫扶之意,隻是大局當前,還望主上能顧全大局。”

他心底其實對阿嫵是有些不愉的,認定是她在藺荀麵前吹了枕頭風,才讓藺荀在此險要之時,還想著保全陳氏與劉窈。

庾清皺眉,對於章沛的態度頗感不喜,“子衡還未聽我說完,怎知我此計不妥?”他麵色舒朗,端的是一副清風明月之姿。

章沛卻隱覺庾清此言裏含了挑釁之意。

章沛出身不高,但因身負奇才,後被藺荀相中,便加入其麾下,供其驅策,成為了藺荀座下幕僚裏的第一人。

可惜,這樣的風光前頭,需得附上‘曾經’二字。

是了,自庾清加入藺荀麾下後便漸漸取代了他的地位,成為藺荀手下極具威儀,說一不二的軍師,甚至還身兼大司農此等要職,位列九卿之一。

而他章沛,跟隨藺荀出生入死整整五年,如今卻還隻是個手無實權的幕僚。

這教他如何甘心?

章沛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要洗耳恭聽,聽聽伯先你這番妙策為何了?”

“隻是身為同僚,我還是想先提點你幾句,此事關係重大,非同小可。我知你與女君先前熟識,頗有些舊情,可還望你以大局為重,莫要為了一己私欲,影響主上決策,誤了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