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神奇的地方,兩盞燈籠鬼的那點妖氣就變得相當引不起注意,她剛才竟然都沒有發現。
青年無奈的扶額,點零頭,“是啊,這地方類似的東西還有很多,姬君一定要——啊,抱歉。”
他尷尬的半路截斷了自己的話,剛剛他竟然又不知不覺地把身邊女子當成了普通人類。這實在是因為她周身氣息比他見過的許多人類都要平和溫柔許多,全然不像是通常認知上的妖怪。
要不是這位姬君的長相擺在那裏,他都要懷疑自己的判斷力了。
“哎呀哎呀,不要那麼沒有耐心嘛,”一名身著藍色狩衣,頭戴烏帽的男子手持蝙蝠扇,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屋簷之下,兩旁的燈籠鬼歡快的讓體內火焰跳動著,顯然對男子極為親熱。
“深夜前往主人家,好歹要擺出些心懷歉意的禮貌姿態啊,博雅。”
“深夜在家裏還穿的這樣規整的人,好像不需要這樣啊,”青年,或許應該稱之為源博雅了,他挑了挑眉,不為所動的反駁道。
“既然都準備好了就快過來,又到了你出馬的時候了,晴明。”
三日月宗近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默默打開手中檜扇,舉起來遮住了自己臉上過於失禮的驚愕表情。
此刻她內心的感覺,簡直比知道在其他世界還有男性的自己存在時,還要難以描述。
源博雅和安倍晴明,這兩位均是不被時間洪流所埋葬,即便世事變遷也在世人間閃閃發光的存在。
而三日月宗近更是曾和兩位同在平安時代生活過,比之當今的人們,她腦海中源博雅和安倍晴明的形象要豐滿和立體的多。
正是因為如此,現在三日月宗近才會比誰都要震驚。
她實在是沒辦法把眼前的安倍晴明和源博雅,與她印象中的“安倍晴明”和“源博雅”對照起來。
“姬君,”安倍晴明擔憂地看向忽然有些不對勁的女子,“怎麼了嗎?”
三日月宗近緩緩的搖了搖頭,嗓音略有些幹涉的回答:“不……隻是看到晴明大人,有些不知所措罷了。”
“嗯?看到我的時候你並未如此啊?”源博雅疑惑地轉過頭看去,“你不認識我嗎?”
“哦呀……”
“你不認識我怎麼還找我幫忙?”
“這個……”
“你一個女孩子,太不警覺了,”屬於兄長的責任心燃燒起來聊源博雅憂心忡忡的道。
而三日月宗近麵對源博雅一連拋出的三個問題,根本無法回答。畢竟她確實如源博雅所,真的是路上隨意拉了個人幫忙,作為刀劍付喪神她又無需懼怕人類。
當然,她一點都沒察覺到同車青年就是源博雅。
眼前的安倍晴明,身體挺拔修長,麵容秀美,然而真正矚目的卻是那頭如雪般毫無雜質的長發,以及那雙澄澈如晴空的雙眸。
“白狐之子”,安倍晴明確實有這樣一個與他緊密相連的傳聞。但是三日月宗近好歹見過年老時的安倍晴明,也聽聞過他人口中晴明公年輕時的模樣。
他容貌或許確實有些妖似狐妖,但大體上還是個普通人類長相——絕非是眼前這樣誇張的地步。
就算影年輕”和“年老”之分,差異也沒有到如此令人咋舌的地步,這根本已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了。
不過還好,拋開外貌來講,三日月宗近還是能從眼前的安倍晴明身上感受到屬於晴明公氣質。
但是眼前這位源博雅,與三日月宗近印象裏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剛才一路同行過來,她根本沒有哪怕一秒鍾猜測過眼前這位男子就是“源博雅”。
雖他身上也有著公卿的優雅貴氣,但他給饒觀感還是更偏向於武士,陽光爽朗的英俊模樣,健實的身體,探路的胸膛上還有著可觀的肌肉,那一項都與當下的主流審美大相徑庭。
單看外表的話,三日月宗近覺得這位將要成為“雅樂之神”的大人連懂不懂音樂,會不會樂器這一點,都要存疑。
完全想象不到,他竟然是源博雅。
“哈哈哈,”似乎猜測到了什麼的安倍晴明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
而源博雅雖然不知道安倍晴明為何而笑,但是動物般的直覺還是讓他感覺到他應該是在嘲笑自己,頓時怒道:“你笑什麼?!”
“啊,不是不是,”安倍晴明嘴角含笑的擺擺手,已經知曉源博雅心性的他,完全不懼怕這樣的怒氣。
“我隻是在開心,八百比丘尼的占卜又一次對了。”
“什麼?”源博雅茫然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你果然已經知道我會帶著這位姬君過來對不對?”
安倍晴明隻是保持笑容把玩著蝙蝠扇,算是默認了,“房間已經備好,姬君安心住下便是。”
三日月宗近微微仰著頭,望向階上狐狸似笑著的安倍晴明,“晴明大人都不確定下我是否是個壞人嗎?”
“姬君不僅不是個壞人,將來還會幫我們解決一樁麻煩,”安倍晴明頓了頓,意味深長的道,“至於姬君等待的機緣,不日後便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