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這偏殿的年份簡直可以稱得上嶄新了,那麼這畫像必是後來放置進來的。
是她自己把自己的畫像放進這個奇怪的地方嗎?她又為什麼要塗抹掉自己的畫像?
一連串的疑問在雲蝶衣的心中升起。
舞沁在把自己的畫像塗抹的麵目全非後,轉身後退幾步,跪在那塵土堆積的綿蒲上,麵朝佛龕雙手合十,做祈禱狀,她的聲音便回蕩在這偏遠的房間中。
“君非衣,如今我已幫你得到太子之位。”
“君非衣,我已不再欠你半分,當年雪夜相助,這麼多年的調教栽培,我一次還清。”
“君非衣,你欺騙我的感情,利用我對你的愛,我不和你計較了。”
“君非衣,你和我,自此形同陌路,你是生是死,再與我無關。”
雲蝶衣聽見這四句和祈禱無關,倒像是訣別的話,心中微驚。
據她所知,君非衣暫時還不是太子,那麼如今舞沁這般說法,是已經搞定了皇上那邊,幫他得到太子之位了嗎?這美人計好大的功效…
若真如她所言,那麼太子之位想必已經成為君非衣的囊中之物了?
皇上宣布聖旨,隻是遲早的事情。
雲蝶衣正在思考間,舞沁的聲音重新飄蕩在這空曠之地,隻是這次道別的對象不是君非衣,而是皇上,她的聲音也不複之前的決然,而是多了幾分指責或者…惋惜。
是的,惋惜,替皇後的惋惜。
沒有人會想到,害的皇後身居冷宮,奪走她的恩寵,讓皇上罷黜她的舞沁,竟會在這樣一個偏冷的地方,替皇後歎息。
她不悔自己所為,也無需譴責自己的內心,隻是惋惜而已。
聲音如風,“你不是一個好君王,我種下的蠱足以讓你對我一見傾心,讓你對我百般寵愛,卻依然不足以顛覆你所有的神智。你的思想、過往的情感依然是你自己的。
罷黜皇後,是我本意,隻是為了君非衣可以離太子之位近些,可是想要她命的人,從來的都不是我,你不念夫妻之情,枉顧曾經情意,我隻能我祝福你,死的時候不會太痛苦就好。”
其實她自己一點也不喜歡皇上,更不稀罕那用清白換來的寵愛。
可是為了償還清楚欠下君非衣的,也隻能做著自己不屑做的事情。
對於皇後的傷害,他日若真能得見,她想她欠皇後一句“對不起。”
她這一生隻之做錯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跟著君非衣離開,半生錦衣榮華,珠環玉伴,另一件事是迷惑皇上,傷害皇後。
尋常人一生之中做的錯事不計其數,依然有人愛,有人疼,有人憐惜,有人寬容,而她僅僅做錯了兩件,便把自己推入了不堪的境地。
幸虧,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她愛君非衣,可是她也愛自己,既然他隻當她是棋子,她也沒有必要糾纏下去,她不想自作多情的以拋棄人的身份去指責君非衣的薄情。
因為後來的時候,她已明白,他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