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
“我馬上去布置警力。”
又說:
“還求秘書長一件事,這事能不能先不告訴馬市長,我們盡量在我們的範圍內解決。馬市長的脾氣,您也知道。”
馬上又說:
“當然,我也知道,這麼做,您替我們擔著好大責任。”
秘書長:
“我盡量吧。但關鍵還在你們,這網要布成銅牆鐵壁。”
鄭重:
“請秘書長放心,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誤,這回再不能讓它出紕漏,我們一定布成銅牆鐵壁,就是一隻蛾子,也不會讓它飛過去。”
與秘書長通完電話,鄭重馬上將縣公安局長叫來,讓他馬上抽調幾十名警察到北京去,換成便衣,在人民大會堂四周,在北京警力之外,再布上一層網,抓到李雪蓮。鄭重:
“上回,就是你們把李雪蓮放跑的,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這回再出紕漏,就不是撤你職的問題了,我直接把你當成李雪蓮抓起來!”
上回在警察手裏跑了李雪蓮,公安局長已如驚弓之鳥;後來聽說跑掉的李雪蓮,又要與人結婚了,不再告狀了,才鬆了一口氣;接著聽說李雪蓮又跑了,馬上又緊張起來;雖說李雪蓮第二回跑跟警察沒關聯,屬節外生枝,但沒有第一回跑,哪來第二回跑呢?現在見鄭重臉色嚴峻,馬上說:
“請鄭縣長放心,我馬上抽調人,坐火車趕到北京。”
鄭重又火了:
“火燒屁股了,還坐個火車,不能坐飛機呀?”
又說:
“事到如今,時間就是生命。”
公安局長馬上說:
“馬上坐飛機,馬上坐飛機。”
又解釋:
“辦案經費緊張,以前沒這習慣。”
這時鄭重多了個心眼兒,往北京派警力布網的事,他不準備告訴法院院長王公道,仍讓王公道帶領法院係統的人,去北京大街小巷尋找李雪蓮。雙箭齊發,也算笨辦法。鄭重又對公安局長交代:
“這是秘密行動,不準告訴任何人,連法院也不能告訴。”
公安局長:
“別說法院,我連親爹都不告訴。”
屁滾尿流地走了。
十一
王公道帶領法院十四個人,已經來北京三天了,還沒有找到李雪蓮。王公道並不知道縣裏又派了幾十名警察,在人民大會堂四周撒了一層網,以為尋找李雪蓮的任務,全在他們這撥人身上。十四個隨員,加上王公道,共十五個人,三人一組,分成五組,在北京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其中兩個隨員,往年來北京找過李雪蓮,便由這兩個隨員,帶兩組人,去搜查李雪蓮往年住過的小旅館。這些小旅館,大都藏在破舊的胡同深處,或在大樓的地下室裏,又髒又臭。除了旅館,還有李雪蓮在北京認識的老鄉,開小飯館的,在建築工地打工的,在北京賣菜的,或在北京街頭撿破爛的,凡能找到的人,都尋訪到了。該尋訪的地方和人都尋訪到了,不見李雪蓮一絲線索。另外三組人,集中搜查北京所有的火車站和長途汽車站。一是盼著李雪蓮到京比他們晚,來個守株待兔;二是揣想李雪蓮在北京住不起旅館,夜裏到火車站或汽車站的屋簷下歇息。但三天下來,火車站、汽車站換了千百萬人,沒有一個是李雪蓮。天天找人不見人,王公道便把火發到了賈聰明頭上。來北京找李雪蓮,賈聰明本不想來,王公道像縣長鄭重逼他一樣,訓斥賈聰明:
“你哪能不去北京呢,你是始作俑者呀,不是你,今年整個法院都跟找人沒關係。你為一己之私,毀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整個法院,你還想躲?”
又說:
“不是你去不去尋人的問題,是你尋到尋不到人的問題。如果尋不到李雪蓮,在縣長把我撤職之前,我不撤你專委的職,我請示中院,開除你的公職。”
賈聰明自知理虧,隻好哭喪著臉來了。也是想戴罪立功,尋起人來,勁頭倒蠻大。但一個人能不能找到,和找人勁頭大小是兩回事。連李雪蓮是否到京都不知道,就是到京了,連她的住處都摸不準,滿世界亂找有啥用呢?不找人,不知北京之大;不找人,不知北京人多;茫茫人海中,似乎找到是一種偶然,找不到倒成了必然。找不到人,就得繼續找;何時人能找到,沒有絲毫的把握。也跟北京的警方接上了頭,凡去一個旅館,或一個建築工地,或一個菜市場,或一幫撿破爛者的居住地,都和那裏的街道派出所取得了聯係;所有火車站、汽車站的派出所也都去過;拿出李雪蓮的照片,讓人家辨認。一是北京正在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北京角角落落的警察都忙;二是來北京像他們一樣尋人的,全國各地都有;此類案件,並不是他們一家獨有;北京的警察就顧不過來。因為忙,對外地的求助者就愛答不理。你拿出一張縣法院的介紹信,還有拿市政府、省政府介紹信的呢;王公道等人還有些氣餒。倒是有幾處北京的警察,看了他們的介紹信,還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