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春,陸崇宇過院試得中“秀才”。同年金桂飄香時節,陸承耀又過鄉試,高中頭名“解元”。次月陸崇武娶妻,入冬後陸老太爺和太夫人六十椿壽。
時年雖有陸如雪被劫,徐竺英送嫁時,遇血光之災等不吉諸事。可府中四喜臨門,也沒人會再提起那些掃興不快之事。
除夕日一早,各房來給老太爺和太夫人請安。太夫人賞了媳婦們,一人一碗羊奶。
“忙了這些日子,看著連大兒媳都是一臉的疲倦。隻怕要等出了正月十五,你們方能得休息。”
“聽如雪說,羊奶這東西最是養人,怕你們喝不慣,加了薑片,我剛才嚐了一口,倒也不膻。你們也多喝些,好好補補。得了空兒的就歇歇,有什麼吩咐身邊的奴才們去做就是,身體重要。”
太夫人又叮囑了幾句,兒媳、孫媳紛紛起身謝過。唐氏又附和著,讚了婆母兩句,這才端起碗一飲而盡。
隻是楊氏這邊,羊奶尚不及入口,便幹嘔不止。嚇得楊氏的大丫鬟紫丹,一下子跪在了楊氏腳邊,幫著二夫人順氣。
二老爺坐在對麵,一臉的緊張。怕這大年下的,楊氏又染了什麼重疾。依禮過年不能服藥,萬一真的有什麼重症或是不適,就隻能遷去別莊靜養。
太夫人也投來關切的目光,楊氏強忍下胃中不適,起身欠了一禮,這才回話推說,是昨夜睡的不安穩,聞不得奶膻味。
陸如雪若有所思的看了二夫人一眼,她這些日子隻給二老爺把了脈,並沒有注意二夫人。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稍然靠近祖母,低低的說了句什麼。
隻見太夫人猛的起身,顧不得蘭若等大丫鬟上前來扶,幾步來到楊氏身邊,抓著她的手,不由分說的便往內室而去。
唐氏一臉的不解,見侄女也跟了進去,想著許是婆母想讓侄女給楊氏診脈。這會兒老太爺和二老爺、三老爺都在,診脈自有不便。便也未作多想。
雲氏看了三老爺一眼,問了唐氏一句,覺得唐氏猜測有些道理。
不刻就見蘭若退了出來,朝眾人服禮退下,急步出了“康寧園”。
老太爺叫來蘭芝,細問了兩句。可蘭芝並不知情,隻得等太夫人出來才能知悉。
又等了足有近半個時辰,也不見再有人出來。倒是剛離開的蘭若,領著個醫婆走了進來。
向老太爺服禮後,便跟著進了內室。
“二叔婦這是得了什麼病,連如雪那孩子都醫不得,還請了醫婆?”唐氏一臉的不解,要說醫婆可算不得正經的太夫,看的多是喜孕等不適之症。
一想到這裏,唐氏不由露出一臉的驚喜,看向二老爺卻又不敢問。
雲氏擔心女兒,一時間未及細想。見大伯嫂一臉興奮,卻又不肯多言。且婆母未傳她入內,隻能坐看著幹著急。
三老爺看了父親一眼,見父親麵色如常,便也不擔心。隻二老爺一臉的擔憂,茶碗端起入下,反反複複有些坐立不安。
醫婆很快退了出來,一臉的喜色,得了賞錢也未多說,便服禮退下。
太夫人這才拉著楊氏的手,說說笑笑的,從內室走了出來。陸如雪跟在後麵,臉上掛著難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