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慶侯也沒了辦法,銀子珍寶,陸府出了兩任太傅,怎會少了那十幾萬兩銀子。想用個女兒,來換兒子的平安,也未能成事。
如今他真真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隻得與魯王告辭離開。急急忙忙的派人去贛地,給秦王送信。希望秦王還顧念穆玄烈這個兒子,且看在兩府姻親的份兒上,順便保下他的兒子。
隻是還沒等到秦王的回信,皇上的判決已下。下旨斥責秦王教子無方,減俸半年,賠銀萬兩給太傅府。其子穆玄烈,由皇上的親軍衛押回封地,由秦王嚴加約束,非得傳詔,永不得再進京師。
德慶侯縱子逞凶,致使陸知縣之子重傷。收回世襲爵位。廢除其子廖鏞,侯世子的身份,永不得入仕。
輕判了穆玄烈,卻重判了廖鏞。皇上這是在向百官詔示,親疏有別。即為皇上的孫子,總要有些特權。
穆玄陽得了陸太傅授意,這才沒在朝堂論理時開口。原以為皇上會大義滅親,秉公辦理,不想那穆玄烈隻是被遣返,連點兒苦頭都沒吃。
心中難免不平,可聖旨已下,便是終審,由不得他再申述陳情。陸太傅也沒想過,皇上會如此。
倒是陸老太爺接了聖旨後,深深的歎了口氣。“都說民不告官,隻因官字兩個口,有理也說不清。焉知官也有告不贏的時候,天家一口頂天地,罷了!罷了。”
看著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的父親,陸承祖心裏很是難過。當初他要告禦狀,父親心中應該是不願的。如今他才明白,父親比自己更加了解,什麼是天家權勢,什麼是伴君如虎。還是他曆練不夠,想的淺了。
周皇初接禦狀時,也有些猶豫。心煩之下,去了後宮郭寧妃處。郭寧妃知兒子魯王,於朝上為德慶侯求情,自然也會幫著吹吹枕邊風。
“皇上,秦王的這個兒子,著實可憐了些。被人毀了一生不說,如今還要受罰,還請皇上念其也曾在膝前進孝的份兒上,多寬待他幾分。也算全了皇上與這孩子,祖孫一場的情份不是!”
要說後宮不得幹政,郭寧妃這番話,便有些逾矩。皇上不悅,當時雖拂袖而去。可無風起浪,終是在心裏留下了漣漪。
想著穆玄烈年幼時,他也曾抱過這個孫兒,人老了便更看重親情,且身邊近臣多有勸和,這才下旨輕判了穆玄烈。可為了給太傅府一個交待,而重判了德慶侯。
因為下的是明旨,會上邸報,陸承祖這才給遠在廣寧衛望平縣的弟弟去信,怕他擔心。
秦王給德慶侯的回信,尚在往京城的路上,便已接到了皇上的旨意。沒了半年的俸祿事小,秦王更在意的是,自己在皇上心裏的份量輕了。
氣得下令王府侍衛進京,去將兒子押回,打算從此將兒子圈養於府中,不準他外出。
可也不知是不是受驚過度嚇著了,穆玄烈在回封地的路上,便開始上吐下瀉個不停,還沒等回到封地,便病死在了路上。
周皇聞信後,也隻是歎了口氣,道了聲天道為公,便再沒把這個孫子放在心上。兒孫滿堂是福,可在周皇心裏,兒孫隻怕都是債,而非福祉。
而德慶侯自打世襲爵位被奪,兒子也沒了世子的身份,便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