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等了一個時辰,仍不見少夫人傳喚,擔心不已,試著敲了敲門,這才聽屋裏傳出聲音,忙挑簾而入。
見少夫人淚流滿麵,提著的心險沒從喉間飛出。溫了巾帕為少夫人淨麵,這才開口來勸。
“少夫人,您再如此傷心,腹中小少爺也會跟著您難過了。”提起她腹中胎兒,陸如雪這才強壓下情緒上的波動,勉強吃了口東西,又昏睡過去。
就這樣時而清醒,時而昏睡的過了足有十日,大夫把脈確診後,這才得以略坐起身。可依著大夫的吩咐,不躺滿一個月,不得下地行走。
太夫人回鄉停欞七七四十九日,這才下葬入土為安。剛好陸如雪也可以下床,由奴才們抬著,送祖母最後一程。
直到這天,她才知杜媽媽為了醫治她,而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早於她回來的當日,便氣絕身亡。
請示了祖父,將杜媽媽遷葬於祖墳旁,建墓立碑,以彰其忠心為主之義。
期間,柳姑姑也來過幾趟,但太夫人剛逝,府中事繁,柳姑姑身份卑微,也不好常來。不過知陸如雪懷孕,倒是用上好的錦綢,給未出生的孩子,做了很多的小衣衫。
祖母安葬後,陸如雪這才去命人請來了二堂兄陸崇武。讀了祖母的信,陸如雪尚有幾事不明,若是請大堂兄來為自己解惑,隻怕依大堂兄的性子,未必肯據實以告。
二堂兄性子急,且隻要是她求問,二堂兄必會告知。
陸崇武來時,見堂妹削瘦的小臉上,幾乎沒有血色,難免心疼。關心著問了幾句,陸如雪一一應了,這才切入正題。
“祖母並非病逝,二堂兄可知?”
“這消息,堂妹由何而知?”祖母並非病逝一事,祖父早下了封口令。除了幾位主子,及祖母身邊伺候的四個大丫鬟,根本無人得知。
陸崇武不明白,堂妹回府這些日子,都隻躺在床上,身邊伺候的奴才,連院門都沒出,這消息又是如何傳出來的?
“祖母曾留了封書信給我,二堂兄也不必有所隱瞞。與其讓堂妹在這裏胡思亂想,反而傷了身子,不如據實以告,也解我心中之惑。”
陸崇武猶豫了一下,想著堂妹雖出嫁,可也不是外人,便將事情講了個清楚。
原來是因為大老爺陸承祖一直稱病不朝,皇上又急於削藩,推行新政。便派了密探,夜探太傅府。知陸太傅是假意稱病,便以此為借口,逼陸太傅去北平勸和燕王。
並下旨宣了陸崇文進宮,並將人扣於宮中。若陸太傅不肯去北平,便尋借口將陸崇文處死。
太夫人不忍兒孫受皇上逼迫,便留下書信後,服毒自縊。逼得皇上不得不放陸太傅丁憂返鄉。
陸如雪不知,原來這裏麵還有這麼多的原諉,合著祖母是被皇上給逼死的。
隻不知祖母在天有靈,是否知道,她全了自己的心,卻傷了無數人的心。
想著祖母信尾處對自己的叮嚀,“痛也好,悲也罷,哭過後,便笑著去麵對人生。”
聽了這樣的事實,陸如雪還如何能笑的出。可她沒有再哭,心中除了悲痛外,更多的卻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