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即是戰場,陸如雪每次登城,都不會帶上四采,女人進入戰場,在這些將士眼中,視為不吉。更何況四采,還隻是奴籍。
就連燕王妃坐鎮城樓,也都換了男裝,身邊不用奴婢服伺,而隻帶了王府的侍衛。
“母妃可是身有不適?”陸如雪人尚未進門,已詢問出口。等進了城樓才發覺,婆母雖麵容憔悴,但雙目泛光,精神很好。
除燕王妃外,樓中還有各級守將,不下十人,顯然剛才他們是在議會。便停了腳步,退至一旁,等著婆母傳訓。
“陸氏來了,來近前來。”燕王妃竟從上位站了起來,伸手招兒媳近前。
陸如雪不明其意,當著這麼多守將,婆媳間難不成要唱一出黃梅戲《婆媳情深》不成?好像時機不對,總歸是不好吧。
可婆母叫她近前,她也不好有違,隻得硬著頭皮,朝前近了數步,站在婆母的身後。
“剛四城來報,我和諸將已知。你帶人拆屋毀牆,又募得了很多燈油。還命城中各府,破了不少的木料,趕製出了數千的羽箭。好,好啊!不僅解了四城之危,還安定了軍心。”
“想你出身太傅府,卻有領軍之才,婆母甚為歡喜。陽兒他可是娶了個好妻子。”
聽婆母誇讚,陸如雪這才明白,她覺得自己能想到這些,是因為前世讀了不少的書,電視電影裏也有演。
可論領兵打仗,她是萬萬不行的。怕婆母一時興奮,真將四城安危交托於自己手上,介時她隻會誤國誤民,絕不可能打贏。
“王妃說的對,三少夫人先是建了‘醫館’,又親自帶人四處救治傷兵。還能想出如此妙計,助王妃守城。隻這份才略,末將等人也不由得感佩。”
“母妃和諸位將軍高抬,我不過一介婦人,上不得戰場,舞不動刀槍,所行所為也不過是力所能及之事。”
“比起諸位將軍的雄才大略,鎮守四城來,真是不值一提。等到父王派兵回援,必會給諸位大人記上一功。”
軍功這個東西,陸如雪是真心的不在意。隻要北平得守,兒子不會被人所害,夫君平安,她便知足。
諸人以為這位三少夫人做了這麼多,所為不過是“名利”二字,卻不想人家根本看不上這些。
剛想再說幾句奉承話,卻被陸如雪突然插言打斷,“母妃、諸位大人,醫館還有好些傷員等著醫治,母妃和諸位大人,若是無事,兒媳想先行退下。”
“好,你且去吧,讓府裏送些補養的參湯來,小心自己的身子,得空兒回府去看看庭兒。”
“是。”陸如雪未再多置一言,而是朝婆母服了一禮,又向眾位守將抱拳一禮,便領著陸峰退下了北城樓。
“王爺和王妃好福氣,陸太傅雖丁憂返鄉,可也是有福之人。”武將對於文官,多沒什麼好感。認為這些人,不過是動動嘴,揮揮筆,便平步輕雲。
與他們這些,提著頭拿著命,戰場廝殺揮灑熱血,不知何時便會丟掉性命的武將相比,文官們的榮耀,來的太過容易。
可太傅府,曆經兩朝而不倒。如今燕王與皇上相爭,太傅府不但未受株連,且可全身而退,隻這份計謀,隻怕他們這些武將,拍馬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