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浸過龍油的緣故,長刀透亮,顯得分外堅韌,那鋒口太過駭人,但凡碰上一下,恐怕滋味都難以消受。
“便罰你自領十刀好了。”師尊道。
陸折衣:“……”
這一刀下去,我可能會死吧。
此時陸折衣分外後悔,沒有在這幻境之主掏出竹刀時,就反捅他一刀。
魔修微一挑眉,見黑發劍修遲遲不肯動的樣子,幹脆自己拿著大柄長刀靠近了:“若讓師父動手也可,但責罰必不能逃。”
身為魔修,能讓這些正道偽君子在他手下掙紮求生,實在是再暢快不過了。
一直半低著頭的少年劍修抬起臉頰。臉上神情既不是哀求後悔,也沒有怨恨憤怒,反倒那張白皙的麵頰上,有點挨不過的羞澀。
少年竭力維持著冰冷姿態,卻還是透出一股內斂意味來,他吞吞吐吐,耳朵燙得發紅:“還請師尊自重。”
魔修:“??”
“師尊,”巫情像是鼓起勇氣般,蹙著眉頭提醒,“劍場為修行之地,不可行來之事!”
魔修一頭霧水:“???”
巫情臉上的熱度已經褪去了,他勉力皺著眉,表現出十分抗拒的模樣。但卻心翼翼,有一下沒一下地瞟著師尊的神色,那眼底有著藏得極深的愛慕之意:“還請師尊教我劍法。等回去後,便是師尊想做什麼……弟子理應順從。”
這下就是魔修再蠢,也聽明白了。這巫情劍修和他師父間,竟還藏著這麼一段,也不知殷扶清不清楚了。
不過這也能解釋,為何巫情下手弑師如此果斷。師徒之間藏著這般為人所不知的關係,不反目才怪。
或許是巫情這虛偽正道,在成人後不恥雌伏人下的經曆,才出手……
魔修惡意地揣測著,目光卻將將撞進少年劍修滿含愛慕的眸鄭像是心中有一處被略微撩撥著,魔修一下忘了方才自己在想些什麼。
……是了。看巫情的師父那樣招桃花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他花心濫.情後,才被巫情一招奪了性命。
色字頭上一把刀。
魔修不屑地在心中嘲諷道。
陸折衣低垂著眼睛,神情冰冷,麵上緋紅。隻默默在心中歎息:師尊,你既已背了那麼多鍋了,不妨再幫徒弟背上一頂吧。
一頂驚大黑鍋。
那位由幻境主人偽裝的“師尊”猶在沉思,像是還沒轉過彎來的模樣。
陸折衣低聲道:“師尊可否傳授功法了?”
魔修平時連武器都不怎麼用,又怎麼會劍法這樣需多年修煉,又高深精妙的門道。當即有點恍惚,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陸折衣內心簡直是高高挑起了眉。
又想占我師尊的便宜,又不想教我點東西,哪有這麼美妙的事。
於是黑發劍修,臉上有些許惱意,眼睫沉沉地垂下,修長手指搭在了衣襟邊緣。
……扯了半,隻扯開一點,露出半片瑩白膚色。
巫情是極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是一派冰冷,隻是呼吸急促的像是燒灼的火焰。
“分明是師尊讓我今日晚起。”
少年低聲道,像是在尷尬後的推脫之辭。
雖然魔道大多葷素不拘,但魔修的確是那個少數的、隻愛女色的直模
跟著那群狐朋狗友,便是抱過幾個樣貌好看的男人,卻始終覺得哪有紅袖添香來得有興致。
他也向來喜歡如他一般來不羈的魔修,對故作矜持的正道可沒有意思,實在體會不出其中情.趣。
偏偏麵對這般的劍修少年,竟覺得他無論是臉上羞澀的惱意,還是眉目低垂的內斂,便是連持劍走來的冰冷模樣,都讓人動心不已。
魔修金色眼眸微沉,理智尚存,還記得自己是來完成殷扶的最後一個要求的。
……但若巫情再這般下去,他也不介意多花費些時間。
令他遺憾的是,巫情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了。反倒皺著眉,看向自己白皙光潔的手臂。
“師尊……”
“怎麼了?”魔修漫不經心地問著,眼睛在那修長勻稱的身體上打著轉。
“昨日你留在我身上的痕跡,全不見了,”劍修少年的聲音平靜,如一潭死水,卻一點便切中要害,“這是為何?”
在入魘之術中,受術者不會主動懷疑事件的真實性,但並不等於失去了所有的推斷能力。
縱能一葉障目,在失去最後一層遮掩後,又怎能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