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 / 3)

作者有話要說:  有大修,上一章要重新看哦~

他注意到r先生的眼睛非常亮, 在黑暗處簡直就像是動物一樣——當然這正常, 人的角膜在某些特定的角度也能反射出光。但這樣的r先生依然讓格力恩有些不太舒服。

他心底彌漫出一種淺淺的畏懼, 好像他又回到了一名不值的時候, 他看著那些圍繞在權貴身邊的保全人員,看著他們鼓鼓囊囊的腰間。他並沒有看到那些人的槍, 但他知道那槍就隱藏在那筆挺的黑色西裝下麵。

格力恩下意識地張開手,他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姿勢。

“我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我隻是覺得……您的男伴看上去受到了嚴重的驚嚇,你覺得他會需要點什麼嗎?隻要是我可以辦到的, 我都可以——”

“滾出去。”

一聲沙啞的低語從“r先生”背後傳來。

格力恩微微一愣, 那聲音中隱含著某種強烈的情緒,而他的聲線是那樣的甘甜, 仿佛聲波能夠化為絲絨滑過他人的耳膜。

也正是因為這樣, 在最開始格力恩甚至沒辦法辨別出那人低語中的含義。

“什麼?”

他恍恍惚惚地問道。

“我和我的戀人都希望你立刻滾出去,以及,我們不需要你的賠償,相信我——你會為你剛才的失禮感到後悔的。”

“r先生”冰冷地說道。

而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格力恩也再也找不到理由繼續逗留在這間套房內(哪怕他現在發了瘋一般想要看到那“月光妖精”的真麵目)。

他終於離開了,但他相信, 下一次他將不會再讓別人將自己趕走了。

“我需要2904號房的監測頻道與密碼。”

他即將離開走廊前往自己辦公室前,他低頭在自己最信任的副手耳邊耳語道。

後者的臉色變得異常古怪。

“可是,這不符合章程——”

“那房間裏有個極品貨,銀發,男性, 白種人,而且我想他年紀不大。”

格力恩繼續道。

他與自己的副手對視了一眼,然後他非常滿意地看見副手的眼底浮現出一抹了然。

“銀發的白種少年?”

副手輕聲重複了一遍。

格力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嘴角溢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我敢肯定老師會喜歡我們這回準備的禮物的,假如能夠把這個貨弄到手,我覺得他甚至可以直接被送到最高教堂——”

格力恩並不知道,作為他與副手的討論的話題中心人物,此時也正在與自己的同伴討論著他。

“那個男人有問題。”

加爾文臉色蒼白地坐在地上,他輕聲地說道。

裏德本以為他會暈厥過去,或者虛脫,但當那些礙眼的垃圾離開房間後,加爾文卻並沒有像是他想的那樣脆弱倒地。

當然,加爾文的狀態看上去也決不能稱之為很好,他的身上滿是冷汗,全身上下更是沒有一絲血色,但他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沉靜,甚至說是冰冷。

在回過頭看向加爾文時,裏德甚至在一個瞬間將他與“天使”重疊在了一起。

直到加爾文再次開口說話,他才意識到加爾文並沒有陷入到另外一種狀態中去。

“我在他身後看見了……無數的鬼魂。”

加爾文平靜地說道。

如果不是他的手正在微微顫抖,即便是裏德都沒有辦法意識到加爾文正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

加爾文沒有告訴裏德是,他看到的可能並不僅僅隻是鬼魂。

在某些時刻,他甚至感受到了那些鬼魂身前所遭遇到的一切。

被當做貨物在不同的男人,不同的幫派控製下轉手,被欺騙,淩辱,體罰……

稍微幸運一點的人會成為那些人斂財用的工具,她們在藥物控製下成為了紅燈區的固定資產。

而不那麼幸運的人……她們會流入更加黑暗和不見天日的場所。

在還可以呼吸時她們飽受和精神的折磨,但這並不代表她們在死去之後就能逃過被販賣的下場——她們的器官在黑市的人體器官市場上流通,骨骼被抽取出來製成精美的工藝品,甚至連她們的皮膚,都會被小心翼翼地剝下來,製成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鍾愛的皮包與工具。

為什麼在最後關頭,他會不小心讓格力恩察覺到自己的存在……隻因為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快要承受不住精神共鳴帶來的巨大痛苦。

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孩。

加爾文明明不應該聽懂那女孩嘴裏的俄文,但他卻用自己的靈魂感受到了。

那女孩的手腕下方空蕩蕩的。

【他們說活著的女孩的手更好,更軟——】

那女孩的鬼魂已經沒有任何神智,她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停留在了自己生前最痛苦的時間段。

而她的手,是被人活生生地從她的手腕上砍下的。

買下她雙手的那個人用她的雙手製成了手套,用來摩挲擦拭他那用某種特殊土砂製成的茶壺——那個人迷信用少女的手擦拭過的茶壺光澤更柔和,更潤滑。

這就是那個女孩失去雙手的原因。

因為一隻茶壺。

……

加爾文用力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他強迫自己從那些女孩和男孩的經曆中抽離出來。

裏德非常擔心地觀察著他。

“加爾文,你沒事嗎?如果你有任何地方覺得不舒服,告訴我……該死的你的臉色好難看,我是不是應該讓芙格出來照顧你……”

“我想我需要一點威士忌。”

加爾文麻木地說道。

他一口氣喝完了半瓶酒,縈繞在他身上的那種仿佛隨時要破碎的氣息才逐漸淡去。

加爾文貌似平靜地將酒瓶放了回去,酒瓶重重地磕在了桌麵上。

“凱西……那女孩是叫凱西對吧。她沒有說謊,她並沒有成年,那些人偽造了一切……她會遭遇非常悲慘的命運,如果我們不出手相救的話。”

加爾文呆呆地看著晶瑩剔透的酒瓶,然後說道,接著他望向了裏德,在那雙深紫色的瞳孔中蘊含著強烈的情感——就像是在冰塊覆蓋下流淌的岩漿,有極致的怒火,也有極致的克製。

“但是你應該知道,現在的我們正在逃亡中……而且剛才那個男人,也許察覺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