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之前的那份想法始終繚繞在我的腦海,像默片般來回往複。
鬼使神差般伸手,摸索到那柄小巧水果刀後,把它在手腕處比劃了一下。
等等,我在幹什麼?!
如夢初醒般搖了搖頭,我盯著反光的刀麵恍惚發呆。
剛才那瞬間......我竟然想要自殺?!
不,不應該這樣,我怎麼會有這個念頭?!
雖然不堪至此,已然沒有人生目標,也不知道繼續活下去還有什麼盼頭,可是......那也不至於輕生啊!
這麼多都熬過來了,再咬咬牙挺下去,萬一能夠碰上“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天呢?
隻是......不論以後會怎樣,我的第一個孩子,終究是沒有機會看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了。
“昭雪!”
耳後一道厲聲乍響,我被驚得哆嗦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一人快如閃電般竄到我跟前,一把奪過我手裏的刀具。
我茫然的抬起眼,撞進了宋陽暉怒意滔天的眼底。
“你準備幹什麼?”他凝著眉問我。
我一見到他,心裏就生出厭煩,遂扭頭扯過被子,閉目裝睡,一個字也不想和他說。
“昭雪......”
宋陽暉的聲音在後頭格外無奈哀傷,我卻不為所動。
嗬,他倒是慣會用這一招博取別人的心軟和心動,可那是以前。
忽然,又有一人的腳步聲跨入了病房,我下意識的睜開眼看去,是一個打了幾枚耳釘的年輕男人,模樣生的不賴,一身黑色皮夾克穿得很有幾分風流不羈的姿態。
他一看見我就問:“你就是昭雪吧?”
我坐起身,客氣的回:“是的。”
那男人仿佛是專門來找我的,可是看見宋陽暉的一刹那,立馬就將目光轉了過去,笑道:“你果然在這裏。”
他們居然認識?那麼這個男人是誰?
即使沒有去看宋陽暉的表情,我也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他顰眉的神態。
“你來幹什麼?”
陌生男人看了看我:“來探望一下我的員工啊。”
我一愣,隨即突然明白這個男人是誰了。
“藍......藍老板?”
這下,年輕男人樂嗬的笑開:“喲,你還挺聰明的嘛。”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事實上,此刻的我連強顏歡笑的客套都懶得做。
藍雄並不介意,而是像一個真正來探病的朋友般,問道:“你的傷好些了沒?”
我不知道他所指的傷是什麼,可我現在由內到外確實是傷痕累累,如果不是病服寬大,那些被宋陽暉染上的吻痕就會暴露出來。
“好一點兒了,謝謝老板關心。”
聽到我的回答,藍雄掃了一眼不知什麼表情的宋陽暉,促狹的問向我:“聽說你懷孕了,昨天那陣仗,沒有傷到孩子吧?”
這一句不合時宜的話僵在了病房裏。
我張了張口,想要出聲回答,卻發現字句像卡在喉口般,難以發出一個音節。
藍雄見氣氛霎時古怪,也知道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不由皺眉:“難道......因為昨天的事兒動了胎氣?不會吧,陽哥的孩子這麼精貴!”
我:“......”
看來,這個藍老板不僅和宋陽暉認識,還是比較熟識的那一種朋友。
宋陽暉的聲音忽然響起,像是隱忍了多時般,仍舊在壓抑的沉冷。
他對藍雄道:“孩子沒有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