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把玩銅配的箕遺,聽聞靳天羽所言,好似真的從那銅配之上看到了一雙眼睛幽幽的望著自己,一想到有人遙相監視,心中駭然更盛,手上一個哆嗦,把那銅配丟出了老遠。身子猛地震顫了一回,向後跳脫開去。口中不住的叫道:“好不可怕,好不可怕!”
眼見得那銅配丟在欒府廳堂的地上,鐺啷啷翻滾了幾下,停滯不動,卻沒有一個人敢於出手拾起。眾人隻注目著靳天羽的言行,畢竟此時此地唯有他最了解此物。
靳天羽緩步輕踱,從一幹武將麵前緩緩走過,鳳履纖塵不染,踩到這銅配之側時,躬身彎腰,從容拾起銅配。欒盈驚駭之下右臂伸出,欲言又止,好似疑問這銅配如此駭人,靳先生怎地還不必忌諱。
靳天羽將銅配拾起,拈在手中,仔細的把玩了一番。歎道:“此物真乃奇異,當是岐山之精,此時竟然落入楚國郢君手中,莫非預示著楚興周衰,真乃是不祥之兆。”
羊舌虎最為膽大,這時候莽撞言道:“靳先生,你還拿著這東西感慨個什麼勁兒啊,趕緊丟了吧!你說那郢君可以透過這銅配看到我等的一舉一動,雖然我叔虎不是很相信你的所言,但是如果這是真事兒的話,我們現在一群人在這裏計議謀劃的事情,不是全都泄露給那郢君去了。”
羊舌虎雖然為人粗獷無忌,但是這一句話卻是說到了欒黶心裏。那剛剛辛俞州賓對著欒氏死黨所言的晉廷利害之局麵,若是全然被楚國高手偷聽瞧見,那這晉國的軍機大事,還不是一多半盡被對方掌握。更何況如若楚人知曉了晉國卿大夫之間的唇齒利害,知曉眾人皆唯欒黶將令是從,這晉楚一開戰,想必那楚人第一個要尋殺的便是欒黶了!
故而在場的一眾人群本來已有所慮,這時候被羊舌虎一句話點破,無人心中不生出駭然之感。這楚國郢君還真是詭異難料,狡詐無匹,以如此奇物安插入晉國,讓人腳底生寒。
靳天羽拈著銅配,卻沒有絲毫的懼色,聞聽羊舌虎所言,哈哈笑道:“小公子多慮了。天羽適才所言,這銅配雖然可以千裏傳像,千裏傳音,但是須得以內力向激,若無內力激射,自然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千裏傳像。故而郢君雖然以此物隱於晉,卻也未必能盡聽我等所言!”
欒盈道:“如此說來,這郢君雖然內力雄渾,卻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監視我等。今日我便把此物封藏起來,千萬莫要因此耽誤了家國大事!”
欒盈心思細膩,靳天羽儒雅豪邁,言道:“欒公子仔細,天羽便物歸原主。妥善處理好此物,我等方能商議退楚大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