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呼喚來的恁般突然,恁般沉穩,讓兩人心中咯噔的驚了一下。抬頭望時,大石頭上站著一個高大身形的人,四十多歲年紀,樣貌魁梧威嚴,背身而立,不苟言笑。素衫長袍,帶高冠華帽,極有一種特立獨行之感。
孟小武低聲對陸欽飛言道:“小心,這個人是個極為厲害的高手!”
“何以見得?”陸欽飛雖然也隱隱有一種感覺,但是對小武的言辭,他還希望得到進一步的證實。
“何以見得?就從他站在我們頭上這許多時候我們都未能感受到絲毫的生人氣息,這就是他功力的最好證明,這個人的輕功絕對是世所罕見!”孟小武話音未落,那人緩緩轉過身形,兩個人差點嚇掉了魂,這人正是欒氏悔指傳人欒楓。
陸欽飛和孟小武齊齊的向旁側退步驚道:“怎麼是你!”
“看來靳天羽的藥還是很靈,你竟然這幾天時間,就能將身體養好,至少可以隨意行走,甚至使用幾招武功,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從未受過傷!”欒楓婉婉到來,絲毫沒有急怒之色。
聽聞欒楓所言,陸欽飛心中也不免又有了幾分疑慮,轉而瞧了瞧小武,問道:“你的傷?”
孟小武沒有看陸欽飛,一直盯著欒楓,張口道:“前輩,你我都是江湖人,我們都知道江湖規矩。我要悔指是用來救我性命,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棄,若是你能將我斃命,那晚輩也無話可說,若是不能殺我,我自然拚死相抗,否則沒了悔指,與死何異!”
欒楓看了看陸欽飛,言道:“這位少年的功夫不錯,當初這位姑娘與我打鬥之時,得你救助,與靳天羽聯手,竟然讓她僥幸逃脫,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隻不過我欒楓傷過的人,又有誰能醫好,能落得今日武功未失,已算作是天幸了!”
陸欽飛聽聞欒楓所言,大驚失色直愣愣看著小武目不轉睛,隻要從她身上瞧出個是非來,似要看清楚究竟是哪裏傷著了,哪裏尚未愈合了。孟小武也被他瞧的心中發毛,罵道:“潑皮,你看什麼,姑奶奶現在好的很!”
陸欽飛尷尬的轉過眼去,又望了望欒楓。當初與欒楓交手,救護孟小武,情急之下也並未仔細去看欒氏這個高手的容貌如何,如今兩人相對,近在咫尺,他見欒楓高鼻闊口,相貌堂堂,四十多年紀正氣凜然,似乎自己的內心之中莫名升起一份膽怯。這份膽怯並不是害怕對方的原因,卻是害怕自己而產生。因為敵人的強大而害怕對方,那是害怕對方的力量,害怕對方將自己毀滅,而如今他見到欒楓的一身正氣,這種情況下自己所產生的害怕,其實是對自己所為的一種懷疑,是那樣一個具有真正道德之心的人對自己所為的正義性的質疑所產生的一種害怕或者說是心虛。
在這種猶疑之下,陸欽飛皺起眉頭,不自覺的道了一句:“前輩,難道便沒有其他法子了嗎?若是小武不能將悔指秘籍交給孤竹君,那她便會丟了性命的!”
欒楓一臉嚴肅,緊緊盯住孟小武,沉聲說道:“你這個女娃子的功夫不錯,但是可惜誤入了歧途。你是屏嶽山出身,爾等當初若是好意來求我,我尚可顧念神梟之麵,替你想個辦法,但是你卻偏偏聽信靳天羽的奸計,用黿獸的力量來牽製我,借機偷盜悔指秘籍,這顯然不是友善之道。如若你能與靳天羽劃清界限再無瓜葛,我或可為你設想一二活命的路子!”
孟小武將雪白的下頜向前一探,顯得格外傲慢的樣子,鄙夷道:“前輩說得好沒道理。我孟小武取不取悔指,如何取悔指,這與靳先生沒有絲毫的幹係。難道在我取悔指之前,就不認識靳先生了嗎?如今我取了悔指,才與靳先生相識的嗎?閣下因為悔指,遷怒於靳先生,不是太沒有大家風範了嗎?”
欒楓聽聞孟小武之言,冷冷一哼,將衣袖甩開,轉過身去,喝道:“無禮晚輩,狂妄至極。這世上有誰會唆使別人盜取他人的傳家之寶,如今還打著為你救命的旗號把自己描摹得道貌岸然,這簡直就是一條老狐狸。你若與他沆瀣一氣,還談什麼活命,今日我便斃命你於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