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幹接連的呼喊吩咐,叫人送信給中行偃調兵來護駕。忽聽得大殿之中,隔著十幾丈之外,傳來一聲斥責:“上中下三軍整裝待發,新軍押運糧草已經兵發太行,豈能因為這區區小事渙散軍心,延誤戰機!”這聲音連續傳遞而來,在整個行宮之中的廊柱間回蕩往來,刺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
楊幹聽到這一句斥責,囂張跋扈的氣焰當即短了三丈,敬畏之情從麵目上油然而生。這是何人,自不必說,能夠將晉侯的親弟弟如此斥責,隻能是晉侯本人。晉侯雖然貴享宮中榮華,但是頭腦並不昏庸,如今甚為諸侯盟主,號令天下,替天子征伐四方,正是天下最強之霸主,臨陣抉擇自然雄才偉略,豈能與楊幹那鼠目寸光相提並論。此時晉侯直接一句話道出了此時三軍為重,大局優先,豈能因為一個偷襲行宮的高手便調動龐大的軍馬,給三軍造成心理上的幹擾。
這時候晉侯周聽到了從人來報,有人在行宮之中打了起來,自然沒有放在心上,帶了幾名貼身的高手前來查看,恰趕上楊幹派人去請中行偃,這才有此一喝。卻不料晉侯話音甫落,眼前那一圈圍鬥李小和的十幾個人又是齊聲哀嚎,隻看見那人叢之中紅綠之光閃爍不定,一圈人四散飛起,被一股股莫名真氣吊在空中,好似舞台上的木偶戲,一個個手腳被內力形成的線條拉住,在空中飛舞翻滾,做出各種各樣的滑稽動作,直到李小和將真氣一收,眾人才驚恐的跌飛出去,四散落地,又是一片狼狽狀。
晉侯周見到這樣的情景,還真是心中一陣,雖然楊幹向來任性妄為不知輕重,但是眼下這個高手隻身一人能夠將這裏鬧得如此地覆天翻,看來楊幹的確沒有小題大做。晉周向身邊的護衛望了望,吩咐道:“爾等以為如何?”
晉周身側侍立著六個人,這六個人都是素衣便裝,沒有披甲執兵器,若不是內家高手,或也不敢如此托大。兩個人當先站出來言道:“回稟晉侯,我二人出身無劍海,乃是燭然的師兄弟,雖然武功不如掌門師兄燭然,但是論天下能與我二人對敵的,當也屈指可數。”
“不錯,晉侯行宮之中所布侍衛雖也非尋常勇士可以比擬,但是與內家高手相較還是差著許多。我師兄弟二人聯手,當可將這無禮狂徒拿下!”
兩個人素衫長須,五十來歲年紀,還沒出手先給自己臉上貼了幾道金。晉侯道:“如今三軍將動,不可亂行。兩位先生若能將人拿下,便是最好了,免得中行將軍再調主力來戰,勞師傷勢!”
話不多說,那兩個人手指如鋼鉤,飛身而起照著李小和的天靈蓋就抓將下來。高手與平庸之人的差距,就在於他們運勁禦力的法門不同,他們對真氣掌控的熟練度不同,以至於現實中實施起來就會出現一種情況,同樣的一招,不同人使出來淩厲程度便大不相同。同樣是三星在戶,孤竹君用出來和燭青用出來就全然不一樣。如今這兩個人一出手,李小和單單是從那掌力的來風上,就能感受出對方的功力絕對不在郢教眾高手之下,甚至比鬥烈巫廉等人都還要厲害。
李小和如今將眾人打退,心中已有倦意,並不想來這長治宮中大開殺戒,隻是要帶著欒玉離開,如今又有兩個人來幹擾,李小和厭惡得緊,當即連退三步,一股郢息如同開天金斧,破浪長刃,立時從地上冒起三丈來高,銳利鋒芒直奔前麵而去,向著兩個人奔襲而來。
這兩個小老頭身形格外利索,雖然沒有料到對方內力如此霸道,竟然將真氣運氣,直接用真氣之力來戰。那兩個小老頭將身子在空中一晃,兩人腳掌對踹一下,立即朝著兩邊相反飛出,讓李小和一道霸蠻的郢息之牆從兩人中間切過。
這一瞬間的銳利和反應是當世很少有人見得到的至極對決,那一道郢息就如同銳利的大刀,直奔兩人身後而去,晉侯身邊四個人立時將晉侯扯著袖子拉到一旁,郢息從晉侯身側劃過,衣袖直接被撕扯得片片零碎,飄落地上。驚得滿頭大汗,若不是有護衛在旁,躲閃稍微遲疑,便要被削去半邊身子。而身後連連兩聲巨響,正是那真氣與廊柱相碰的聲音,整個行宮一陣搖晃,梁上的飛灰將人眼睛眯得差點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