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一直住在黎城。”
洛夫人看著莫初白坐下，這才沾著椅子邊坐了，將女兒摟在懷裏，誠惶誠恐地和莫初白說話，那樣子，哪裏像待外甥女的樣子。好在她身後一位上了年齡的嬤嬤麵相精明，拉了拉洛夫人的袖子，然後先給莫初白施禮。
“老奴林英給姑娘問安。”
“林嬤嬤快請起。”莫初白笑著道。
“姑娘莫怪，夫人深居簡出，並不知姑娘歸來。若是姑娘回了黎城，早就上門去看姑娘。”洛夫人很敬畏這位林嬤嬤，她一說話，洛夫人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自以為不被察覺地吐了口氣。
“舅母何以會一直住在黎城？”
林嬤嬤麵露尷尬之色，洛夫人則往椅子內縮了一下。
“舅母和我是一家人，以後可以要多親近才好。”莫初白笑容不變，淡定地轉了話題，“亭亭如此可愛，真是讓人喜歡。”
林嬤嬤看了看屋內侍候的宮人，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莫初白於是揮手讓人退下，屋內便隻剩下莫初白，洛夫人，林嬤嬤和侍候洛夫人的一個小丫鬟。
“姑娘是主子，老奴不敢隱瞞姑娘。”林嬤嬤恭恭敬敬地跪在莫初白麵前，她剛剛都沒跪，莫初白問洛夫人為何一直在黎城她卻跪下了，莫初白心裏的感覺頓時有些微妙。
“我……我帶著亭亭先回宴會去。”洛夫人卻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氣，猛地站起身來，眼圈微紅，朝著莫初白擠出一個還不如哭的笑容來，牽著洛亭亭就往外走。
洛亭亭並不想走，她很喜歡這個給糖吃的姐姐，明亮的大眼睛裏滿水不舍，“娘，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乖，姐姐有事，改天我們再來找姐姐玩。”洛夫人已經走到門口，見女兒拖拖拉拉不情不願，使勁拽著她往前。
“不嘛。”小姑娘執拗地說，將手一甩，站在原地不肯動。
洛夫人卻再不肯耐著性子去哄，隻將手舉高，洛亭亭稚嫩的臉蛋上露出害怕來，卻也不哭，乖乖地重新將小手放到洛夫人另一隻手裏，抽噎了下，“娘，我聽話，別打我。”
莫初白看得皺眉，這位舅母瞧著溫婉，卻喜歡動手教育孩子。她是小輩，到底忍耐下來，看著洛夫人牽著被嚇住的女兒，在宮人的引領下越走越遠。
“說吧。”莫初白得見親人的喜悅褪得幹幹淨淨。
“夫人，夫人是……”林嬤嬤有些難以啟齒，可她更不想讓莫初白從旁人口中聽到這段往事，隻得將眼睛閉了閉，再睜開時，冷靜不少，鎮定地說，“少城主有兩位夫人，一位是這位許氏，當年許青山許統領年輕時候被一位村婦給救了，兩人成婚後許統領奉召遠行，不久後村婦失蹤，多年以後有人拿著信物送回徐氏。許氏長得和那村婦一模一樣，身份是沒什麼可懷疑的，許統領早已另娶佳人，膝下三子，正缺個女兒，是以將許氏視為掌上明珠。許統領忙於公事，將許氏交給續娶的妻子謝氏照顧，或許是鄉野長大，許氏容貌雖美，卻是麵團一般的人兒，畏怯柔弱。後來，少城主到黎城，一次宴會上，被許氏看中，不知哪裏生出天大的膽子，不惜自薦枕席，和少城主成了好事。再後來，許統領求了皇上賜婚，少城主便娶了許氏做平妻。少城主還有一位妻子於氏，也是位武將家的大小姐，早就育有一子一女，知道此事後放話說許氏敢搶她的男人，不讓她看見便罷了，若是她見了，一定讓人扒光許氏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