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莫須有\’是這樣用的嗎?(1 / 2)

咚咚咚的鼓聲響遍縣衙......

衙門裏當然是有鼓的。隻不過,平時都是梆子聲響,鼓聲卻極少聽到。

因為一旦鼓聲響起,非但要召集所有胥吏衙役,更還要聚攏百姓——這種情況,隻有當賊匪殺入縣衙,或者遇到極大冤獄災情的時候,大老爺才會命人敲起登聞鼓,宣布重大事宜。

可今日,沉寂了將近二十年的鼓聲,卻在縣衙裏響起了。

偷偷觀瞧著庫房一幕的書辦小吏們,當然都心知發生了什麼事兒,趕緊通知上司往大堂那裏趕。

是的,是大堂,而不是平日理政斷案的二堂。

升二堂時,知縣一般隻穿戴公服,使喚的吏役一般也限於值堂書吏和經承差役,與事件無關之官吏則不必出現。

可升大堂則縣官必須穿戴朝服,六房三班吏役都要齊集排衙,其鄭重程度遠高過前者。按規製,一般隻有宣讀聖旨、奉旨辦差、或者有特別重大案件時,才會升大堂!

此時衙門外聽到鼓聲的百姓,也罕見地看到,那些門禁卒子將儀門的柵欄撤開了,擺在了大堂的門前。

有知曉登聞鼓意義的百姓,壯著膽子向平日從不敢進的縣衙走去,果然看到大堂這裏此時已人人肅穆而立。

整個大堂當中,彌漫著一股凝重肅殺的氣氛。不用衙役們吩咐,這些百姓便自動噤了聲,等待著大老爺升堂。

此時,姚璟已在後衙沐浴焚香完畢,除掉公服換穿上了朝服。

他穿著白襪黑履站在銅鏡前,兩個親隨為他套上赤羅青緣的上衣、下裳,然後整理衣領,露出齊刷刷一道中單白領。

然後再圍上銀革帶、帶上掛著赤羅無緣的蔽膝,革帶之後佩綬係而掩之,最後垂下兩條表裏俱素的大帶.......

這既是穿戴,又是儀式,當一件件服飾加身,姚知縣感到責任也一分分壓在肩上:為天子牧民,為百姓主持公道,正是自己穿這身朝服的意義啊!

穿戴完畢後,他便彙合了等待門外的何瑾,凝聲問道:“確定萬無一失嗎?”

“師父,此番必會讓你真真正正,當一次名副其實的知縣!”何瑾點頭,緊隨著姚璟走入大堂。

大老爺一入堂,底下皂班衙役齊齊地,將水火棍如雨點般敲打著地麵,低沉而凝厚地呼道:“威——武——”

姚璟落座後,清了清嗓子鄭重開口道:“諸位同僚、鄉親百姓,今日擊鼓升堂,是要審理一樁人命要案!來人,帶犯人李儀上堂!”

王武、劉順當即提著一身狼狽的李儀上了大堂,用力一摔扔在了地上,疼得李儀臉上的肉不停再度抽搐。

但對如此喪盡天良的狗東西,誰也升不起同情。

何瑾撇著嘴,譏誚地說道:“沒想到這皮厚心黑的狗東西,也不怎麼皮實嘛,敢情也怕摔!”

“肅靜!”姚璟一拍驚堂木,道:“此乃大堂過案,我等當秉公直斷,不可先入為主、妄下定論。”

言罷,他便拿出一份徐渭代為填寫的官定狀格,對著李儀喝問道:“李儀,今有馬楊氏狀告你欺壓百姓、打殺她獨子的一事,你可認罪?!”

李儀這會兒哪還不知,自己已站在了生死的邊緣?這個時候,他當然拚死也要搏上一搏。

事實上,就在姚璟準備升堂的時候,他已讓自己的七叔公請來了一位訟師,進行著最後的負隅頑抗。

未待他開口,那訟師已走入大堂,施禮道:“回稟縣尊大人,馬楊氏狀告一案,毫無憑據,李司吏又豈能認下這等莫須有之罪?”

話音剛剛落下,堂外百姓已群情洶洶起來:這會兒他們才知道,原來是馬楊氏的冤案,終於被大老爺提審了!

這半年來,馬楊氏整日流浪在衙前街上,就為了有朝一日能為兒申冤。衙前街的百姓,哪個沒聽說過她的遭遇,又哪個不心懷戚戚然、不平憤慨?

可這訟師一張口,就想將這等命案冤情抹殺,百姓們當即忍不住紛紛憤怒喊道:“侯三兒,你讀了兩本兒律書,就把自己的良心都讀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