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謹還是擺著一張死人臉,事實上,他現在都煩死這個程泰了:“放心,那三班衙役隻是栽贓陷害,隻要咬死了這一點,衙門是不能拿你們怎麼樣的。”
“何瑾他現在就是條瘋狗,逮住誰咬誰。你呢,回去就把心放肚子裏,等他意識到咬不動後,也就沒事兒了。”
程泰這下不哭了,抬頭愕然地看著汪謹道:“汪主薄,這不是你兒子落入了何瑾手裏,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誰知我那可憐的兒,會不會正被那些兔爺兒**花?”
汪謹也是讀聖人書的,聽了這話更覺得程泰口語鄙俗,十分不耐煩地道:“現在何瑾畢竟捏造了證據,大老爺想要弄清案情也需時日......牢獄那邊兒,我現在插不上手,也無能為力啊。”
程泰一聽這話,麵色不由漸漸冷了起來,站起來道:“汪謹,話可不能這麼說。曆年夏、秋糧稅征收,你都拿大頭兒,我們擔驚受怕、吃苦受累的,卻隻能撿你剩下的。你總不能光拿好處,不給我們辦事兒吧?”
“放肆!”汪謹立時一拍案桌,厭惡十足地向程泰說道:“你不過鄉裏的糧長,而我是朝廷命官!這征收糧稅一事,本官向來清清白白、竭心盡力,豈能容你信口汙蔑!”
被這麼一罵,程泰才終於看出來了:原來這汪謹是從心底裏,是一點都沒將他看在眼裏。仗著自己有著主薄的官位,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隻把他們當下賤的走狗!
“好,好,好你一個汪謹!.......”既然吵崩了,程泰也不在乎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分明也是惹不起何瑾,就想讓我們當替罪羊。既然你做了這初一,休怪我做十五!”
說罷,程泰重重地在主薄廨裏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地轉身而去。
汪謹一瞬間也覺得,自己做的可能有些過火了。剛想軟下語氣,可一見程泰吐唾沫和罵罵咧咧的樣兒,怒火就止不住地騰騰上竄:“沒擔當的狗東西,真是鼠目寸光!”
“何瑾就是個小孩兒性子,折騰一陣兒也就沒事兒了......狗東西,活該你兒子落那條瘋狗手裏!”
這會兒走出主薄廨的程泰,說實話也後悔。畢竟跟何瑾和汪謹兩人比起來,他覺得誰也玩不過。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得罪了汪謹,他就剩下投何瑾這條路了。就是不知道,何瑾會不會接受自己的投誠?
拎著一大份厚禮,在何府門前徘徊了幾遍。
程泰還是不想敲門,去見裏麵那邪性的少年。可一想到兒子還在牢房裏,被那幾個兔爺兒圍著,他就一點脾氣都沒了......
無奈下,他咬了咬牙,換上一副低三下四的笑臉後,敲了敲大門的門環。
大門立時被人打開了,一位老者熱情問道:“敢問閣下來我們何府,有何貴幹?”
“小人上溪鄉糧長程泰,有事來拜見何公子,懇請老人家通報一聲。”程泰躬身拱手,掏出了一兩銀子。
可誰知那老者推開了銀子,笑著道:“來者是客,閣下太客氣了,用不著如此......閣下在門房裏稍候,老夫這就去通稟一聲。”
老人的客氣的言談和笑意,給了程泰一絲安慰。過了沒一會兒,就看到非但老人家來了,何瑾竟也親自來了。
他人還未至,熱情的聲音就飄了過來:“哎呀,不知程糧長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這話一入耳,程泰心裏當真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尼瑪,明明是你害了我兒子,我還要來給你賠罪送禮......
可是,你那真誠的笑意,怎麼就那麼暖心,讓人覺得比汪謹強百倍呢?
這,這......真他娘的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