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連修然正小心地朝她手腕上的破皮吹冷氣。

她真想立刻抄起台燈砸爛他那張永遠歲月靜好的斯文俊臉。

“我下次係地鬆一點。”

蹲在她麵前,他捧著她紅彤彤的腕關節翻來覆去的看。

話裏並沒有太多真誠抱歉的意味。

“其實假如你不亂動。”

“又怎麼會破呢?”

他說得理直氣壯。

她竟無言以對。

連修然很無奈地推了把眼鏡。

她太熟悉那個姿勢預告著什麼了。

一張臉青白又轉紅。

“嘴還疼嗎?”

他抬頭望她,語調柔地跟一片雲似的。

和藹可親像新上任的牙醫。

“張開給我看看。”

昨晚的他可不如現在人模人樣。

撬開她唇舌的東西自然也遠不止他的吻和手指。

“聽話。”

他見她抵觸又凶巴巴的眼光,相當敷衍地送上安慰。

連修然捏住她的下巴左右輕搖,眯著眼睛觀察她微張的唇角處一條非常細小的新鮮傷痕。

的確是塞得太狠了。

檢閱完畢,他默默良久。

說不心疼是假的。

自己下手太沒輕重了。

“對不起。”

他統共隻蹦出這三個字。

再多的補充說明都說不出口。

因為那個汗如雨下的淘淘春景隻消想一想就又要起念了。

她盯著他如同正人君子般坦蕩蕩的清亮眼神。

真真從頭到腳都散發幹淨沉穩的岸然。

和她對比一下。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為什麼這種氣質高貴的男人會抓著她的頭發做那種事呢?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一個巴掌拍不響。

怎麼看都是她先行誘騙他的啊。

“我想打你,行嗎?”

連鬆雨有些充血的喉嚨啞啞的。

搞得他心更癢了。

她當然不是在征求意見。

他聽得懂。

連修然認真地看她。

然而就這麼片刻的功夫,他一樣能擺出深情專注的眼色來。

摘下眼鏡,他將鏡腿折起攏在手心裏。

“打吧。”

連修然原想告訴她隻要別打臉就好。

晚上到底還要見人的。

但直覺告訴他,那話若是說了她必然會打地更狠。

還不如閉嘴乖乖......

啪!

他眼神微震,還未完全做好準備,對方已經一巴掌劈過來。

連修然的側臉歪在一邊。

可歎可歎。

她也就這點手勁了。

跟拍蚊子似的。

一聲不吭地正過臉,他看到她長睫撲棱的杏眼裏漸漸浮起的委屈。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他突然覺得自己太不是玩意了。

為了讓她的用戶體驗更好,連修然把蹲姿改成了跪姿。

他的上身朝她多傾了點角度。

“乖。”

“再打幾下。”

他拾起她跌落在膝頭的右手。

如墨的瞳中綴滿縱容。

要說這就是自己喜歡的女人。

哪怕此時此刻她想把他生吞活剝,他也會先去浴室裏裏外外搓幹淨再來上菜。

被折磨到渾身都是手印子的她實在沒跟連修然客氣。

大大方方收下他的鼓勵。

左右開弓劈裏啪啦打地他不得不抱住頭。

房間裏歡鬧的場麵一度十分感人。

她氣也出了。

眼淚卻也快飆出來了。

連修然一看到她咬著牙以苦大仇深的目光瞪視他,心髒就沉沉墜地難受。

想要他把昨夜瘋狂下作的行徑若無其事地回憶一遍再跟她保證以後絕不再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沒嚐過味道之前至少還能擠出幾滴純情傷感的淚水來標榜清高。

現在就大不一樣了。

讓他傷心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連修然輕鬆地收起她的爪子,把眼鏡重新戴好。

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成為慣犯。

而且會越來越舉一反三。

所以她最好趁早認清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