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後視鏡裏的一雙眼睛,正如火如荼地瞪著她。
熾熱又坦白。
挑得起整整一室的荷爾蒙。
隻差沒在額前刻著請來上我四個大字。
連鬆雨給予對方會心一擊,朝旁邊挪了挪。
這眼神她還是比較熟悉的。
如假包換的一年四季二十四個節氣都在求偶的唐公子招牌。
想要保命,她必須識時務地避一避。
如果不是因為那場綁架,連修然是絕對不會去招惹他的。
昨晚她冒著刑場就義的風險學了這一課。
記得真真的。
那件來路不明的格紋襯衫是她受了整套酷刑的唯一理由。
比起唐嘉輝流於表麵的乖戾,連修然的溫柔體貼更像是蘊鋒刃於無形。
別的男人做得到的,對他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
但別的男人沒敢做的。
他也兢兢業業地都喂給她了。
手勢之熟練。
語調之堅決。
搞得她隻有出氣的份。
“咽下去。”
“聽話。”
他扳過她緋紅汗濕的臉,不許她張開嘴。
默默對上他業火盛放的眼底。
她知道他沒在開玩笑。
除了照做,再沒有任何反擊的餘地。
夜色輕攏的車廂裏,連鬆雨盯著副駕駛位置坐著的連修然。
已經開過半程,他始終安靜又冷淡。
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克己節製地能把他自己都騙過去。
連鬆雨按了按隱在禮服袖管下的創可貼。
挺新鮮,還是刺痛的。
一旦做起那種事情。
他就是動真格的。
她到底是在天堂或是地獄,全憑他動動指頭而已。
實在便利得很。
活該她不好好讀書。
純粹就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相信他絮叨的那些愛死她了的瘋話。
“我說。”
“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
適逢路上車流堵得紋絲不動。
伴著車內軟軟的小情歌,唐嘉輝語出驚人。
她沒抬頭,所以也不知道連修然是什麼反應。
右前方卻突然伸過來一隻手。
指節分明,修長有力的五指。
和昨晚掰著她下巴的是同一款。
連鬆雨瞥了一眼,沒接茬。
她給買的骷髏袖扣穩穩地鑲在白襯衫袖口呢。
人家原是有備而來的。
賞一巴掌來顆糖,他這招最拿手了。
這也能叫求和?
麻利地滾。
她堅持不理他。
等著那隻無處安放的手自生自滅。
連修然耐下性子多候了幾秒。
畢竟一直這麼伸著也挺尷尬的。
車裏的氣氛突然就涼下來了。
唐嘉輝兩隻夜視一點五的眼睛四下瘋狂打量。
可把他激動壞了。
“連鬆雨。”
“看把你能的!”
居委會大爺附體的唐嘉輝嘖嘖地搖頭。
連修然想了想決定把手先收回去。
來日方長。
吃相要好看。
他不急。
至於旁邊笑靨宛若向日葵的唐公子。
他一會再收拾。
車子上了高速一路狂奔,唐嘉輝油門踩得歡。
雖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但看在對手是連修然的份上,他打算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匍匐前進。
唐會長就他這一根獨苗。
可不能做出啥劍走偏鋒的事讓那個私欲超強的大少爺連鍋端了。
所以今晚他要求不高。
若能語重心長地把她安慰到自己懷裏抱一抱以慰相思之苦。
他也就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