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嚼到牙根發痛,再口服唐嘉輝進貢的柏卡斯特堡緩解。

周而複始,宮明熙搖頭晃腦漸漸上了癮。

即使他如此暴殄天物,唐嘉輝也沒什麼意見。

這條粉色格子圍裙是楊小曼特意回家取的。

一式兩件情侶款式,布拉格街頭的家庭小作坊手工刺繡而成。

兩年前就買好的紀念品到今日才有機會用上。

為了在當夜扮演稱職的男朋友,心軟如宮明熙沒有駁人家的麵子。

穿著圍裙埋頭苦苦串了二十來串雞胸肉,他的專注沉默終於引起了唐嘉輝的極度不適。

脖子被人輕而易舉地一勾,頂大隻的蒜烤扇貝向他的嘴巴迅速靠攏。

”張嘴。“

唐嘉輝借著微弱身高優勢給他喂投,兄友弟恭地一塌糊塗。

然而懷裏的小子嘴裏塞得鼓鼓囊囊,手裏依舊不領情地繼續流水作業。

滿當當一副委屈小長工的可憐樣。

看得他心裏窩出一團無名之火。

“怎麼著。”

“你這是真要走啊?”

唐嘉輝帶著試探的口吻在他耳邊問道。

答案卻來得出奇的快。

“對。”

宮明熙幹脆地應了,把分裝好的托盤遞給楊小曼。

她是今夜當仁不讓的主廚,就連常年在廚房執勤的連修然都敗下陣來。

一心一意地把準備工作做完,宮明熙扯了兩張廚房紙巾捏在手心裏。

他所有的別扭,直到此刻才顯露出來。

“其實我走了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嘴角微翹,露出些微嘲弄的笑意。

“少一個人惦記。”

“你或許還有機會。”

唐嘉輝一時怔怔地望著宮明熙,像是在確認對方究竟是玩笑還是真心。

這話他可不愛聽。

兩人相視數秒,他眼裏的光悄然暗了下去。

連帶著語氣也生硬起來。

“惦記?”

唐嘉輝眉梢一挑。

“我勸你不要亂說話。”

原來如此。

或者說,是果然如此。

宮明熙輕笑,大家平起平坐都是半斤對八兩的可憐人。

紅酒和波特酒加持的他湊到唐嘉輝麵前低聲戳人家的軟肋。

“我怎麼亂說話了。”

“你是不是以為隻要咬死不承認。”

“別人就一點看不出來了。”

真是好酒喂了狗。

唐嘉輝鼻孔出氣,順勢揪住他的衣領把人帶到自己眼下。

這看似野蠻的動作卻沒有使出哪怕三分力道。

因為他很清楚對方的心思。

“咬死不承認有問題?”

“傷天害理了?”

他並沒有怒意。

肅殺語氣裏表達出來的是再宮明熙熟悉不過的死鴨子嘴硬。

“就算喜歡她。”

“那也是老子一個人的事。”

“犯不著你來多嘴。“

唐嘉輝凜凜的眼神在這個溫度回暖的秋夜裏顯得不那麼銳氣。

他對宮明熙的蓄意挑釁狠不下心。

那雙刻意用亂發遮著的大眼睛裏湧動的感情和他並無二致。

宮明熙自作聰明地犯著傻。

他又何嚐不是。

隻要身旁的狂蜂浪蝶無窮無盡,那麼對真心人的逢迎討好即便再難堪也不會被恥笑。

大不了,用花花公子的浪蕩之名擋回去而已。

安全且無副作用。

“我不多嘴。”

“你繼續加油幹。”

宮明熙似是憐憫地送上冷笑。

夾槍帶棒的話說得極難聽。

“不過比起兄弟你。”

“......我至少沒有遺憾了。”

就衝著這言下之意。

唐嘉輝是可以送上一記左勾拳的。

但他沒有這麼做。

宮明熙的長睫低垂。

好像是在期待懲罰降臨。

唐嘉輝有些傷感地慢慢鬆開他的領口。

看著挺聰明精致的一張臉。

怎麼會這樣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