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失傳已久的掌法,越過太平洋,穿透了山間茂密的植被,扇在了唐嘉輝的俊臉上。

關伯母,果然是個巾幗英雄。老太太不僅能幹刑偵,還能理論結合實踐,凡事講究大鳴大放,能站在敞亮處打他,絕對不會窩在暗黑的角落裏給他麵子。

他被女人扇,已經不是稀奇事。但在婚禮當夜被嶽母扇,還是太讓他窩火了。唐家給的聘禮大方,並不代表關家就可以給臉不要臉,做出這等市井潑婦的路數來。

唐嘉輝幾乎要反手揪住對方的衣服了,然而他蹭蹭直跳的腦子裏虛晃一槍,突然想起了臥室裏的苦命鴛鴦。

假如真的就地回禮,他唯恐會在這花好月圓之夜鬧出不可收拾的大亂子,萬一關伯母哭天搶地,非要臥房裏的連鬆雨出來對峙,那豈不是要把他嗶上梁山。

所以結論就是一句話,小不忍則亂大謀,死也不還手。畢竟在他的地盤上,可不能給人機會撒潑羞辱她。

唐嘉輝握緊了雙拳,再把拳頭猛地捅進褲子側袋裏。

“大喜的日子,我尊老愛幼,不會跟您一般見識。”

他側著身子閃過她的身邊,準備給戰事畫上一道休止符。可是......

“哎等一等,唐嘉輝你要去哪裏?你竟然還有臉回房?”

“搞笑呢!這是我的地盤,我的房,我為啥沒臉回去?!”

走廊裏的交涉急轉直下,從一開始的嚴厲譴責變成動手動腳。

新娘關歆月原本還醉醺醺地跟大叔情人打電話訴衷腸談談情,卻隱約聽到了娘親熟悉的呼喝,這很不正常,她娘一直都很早睡覺,哪能這個時間點還在和人理論。

悄悄放下電話,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貼在門板上聽了一會兒,覺得不夠安心,於是偷偷拉開門縫探出腦袋去看個究竟。

結果呢,那劍拔弩張的氣氛真是讓她魂飛魄散。

“媽!你趕緊住手!在這裏鬧事,你也不怕丟臉!”

一臉驚惶之色的關歆月沒穿鞋,盤發四散著,禮服皺巴巴,渾身散發濃濃倦意,就提著裙子光腳跑了出來。

“我有什麼好怕的!你可知道他剛才都做啥去了?”

這下更糟糕,不饒人的老太太以為她的慘狀是在苦苦等待丈夫返屋時煎熬出來的,第二個巴掌眼看著隨時就要劈下來。

唐嘉輝倒是有點哭笑不得了,他冤不冤呀,除了給人家理頭發之外啥也沒碰到,竟叫嶽母誤會自己是去三人行了!他真應該把關歆月的忘年情人給供出來,大家打個擂台比一比,看誰色氣更重!

“我不知道,我也沒興趣什麼都去管!這是我老公,媽你不要管我們的閑事!”

“難道他和那個女人搞七撚三還得到你的許可了?!他倒是膽子大,怎麼可以這樣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關歆月眉頭緊鎖地看著唐嘉輝,暗暗做了個“馬上替你搞定”的手勢。小墩子嚴肅地做手勢時,又酷又帥,像個三棲特戦隊的隊員。

最讓人難堪的話,都叫她親媽說了。什麼叫不把他們放在眼裏?明知唐嘉輝是個浪蕩子的作風,卻依然要攀親的是關家。事成之前,勸她看得遠一點,不要太拘小節的還是他們。

不曾想,如今順利拿下了,又開始糾結這位風流少爺能不能保證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別看關家在美國呆了那麼久,可談及禮金和聘禮時,居然一點都沒有商榷的餘地。這種既有新潮大膽的思想,又要講究舊時代糟粕的家族風格,怎能不讓她挖個地洞鑽下去。

想當初,還是唐嘉輝大手一揮安慰她的呢。

“別擔心,該給你的,我都會給足。不能讓那幫閑得淡疼的老頭老太在背後說你閑話。”

她不喜歡唐嘉輝,可她也不會討厭他,這男人再爛,至少他夠坦誠,不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人。

關歆月走上前拉開兩位親人,個頭矮小的她護著唐嘉輝,真是讓他快感動死了。

“媽,沒人敢不把你放在眼裏。這是我和他的隱私,應該關起門來說的,而不是在這裏丟人現眼。”

“丟人現眼的是他和裏麵那個賤人!你讓開,我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