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勝玄送外甥回家後就回了自己的住處,他心情不好,兜兜亦然,準確的說是她在生氣。她在他跟前晃來晃去,一個勁的說要媽媽。

媽媽?柳西寧?

一說到柳西寧,崔勝玄就想起自己做的蠢事,於是他的心情又陰上一分。他沒理兜兜,將外套往邊上一扔就走到沙發前坐下。

被忽略了,兜兜的臉都鼓了起來,她拍著爸爸寬厚的肩膀叫道,“我要媽媽,爸爸我要媽媽!要媽媽啊----”

話的尾音驀地拔高,小孩子的聲音本來就脆,再拔高下就很有尖叫的感覺,落到耳裏非常刺耳。

崔勝玄皺了下眉,瞥了她一眼就打開電視,他現在半點半點都不想聽到任何有關柳西寧的事。

兜兜尖叫了一會兒見爸爸還是沒理她,更生氣了,她用力拍著抱枕怒道,“我要媽媽啊!!!”那架勢頗有你不給我找媽媽我就撒潑給你看,

崔勝玄不動如山,唇微抿順便調高電視的音量蓋過她那刺耳的聲音。被忽略至此,兜兜怒了,頭頂端那撮小短毛刷的一下豎起來了,她壞脾氣的將抱枕丟到地上,圓形的抱枕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她飄過去用力跺著。

崔勝玄再也不能裝作沒看見,看著那一團生氣的白色身影,他眉微微蹙起,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情緒怎麼這麼不對?一回到家連心心念念的洋娃娃都不玩了就向他要媽媽,要求沒得到滿足後還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以往她不是沒向他要過媽媽,他都沒答應她,也沒見她這麼生氣。

疑惑歸疑惑,崔勝玄還是隨她去,他現在心情也不好,不想哄她,她要踩就踩吧,左右不過一個抱枕。

兜兜在抱枕上又蹦又跳了一會兒,見爸爸還是無動於衷,更生氣了。她扭頭在室內尋找可破壞的物品,最後視線停在擺放紅酒的架子上,她飛過去,將紅酒全推了出去。

玻璃著地炸開了花,接二連三的清脆聲在室內響起,脆脆的可好聽了,伴隨著清脆聲是陣陣濃鬱的酒香,酒香很快彌漫了整個房間。

崔勝玄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扭頭一看,他整個人都不淡定了,跳起來大叫道,“兜兜,別動!”

這回換兜兜充耳不聞了,肉肉的手又是一推。

又一瓶酒陣亡。

一看到寶貝的酒被兜兜砸了,崔勝玄哪裏還顧得上裝淡定看電視,他丟下遙控器刷的一下就彈跳了出去,“兜兜,不要動!聽話,不要動……”

兜兜沒理他,依舊故我,又推了兩瓶酒下酒架。

崔勝玄覺得他心肝脾胃都在疼,疼的他不行,這幾瓶酒是他珍藏了很久的寶貝啊啊啊啊!他一直沒舍得喝!現、在!全部被兜兜推到地上去了。

見兜兜還要砸酒,他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動,“不要亂動。”

被抓住了手,兜兜更不高興了,鼓著張臉,小身子跟毛毛蟲似的掙紮著,一個沒注意肉肉的手一巴掌摔上爸爸的臉。

崔勝玄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動怒了,大聲喝道,“柳兜兜!你在幹什麼?!誰教的你這麼沒禮貌?!”

兜兜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凶的爸爸,眼眶一紅,豆大的淚珠滾落了下來,“哇哇……,嗚哇哇……爸爸是壞人,壞人!”

“我要媽媽!我要去找媽媽!”

崔勝玄看著流淌了一地的紅酒,肉疼的不行,同時心裏升起煩躁,他放開兜兜,不耐煩的揮了下手,“我不是你爸爸,我也不知道你爸爸是誰,你去找你的媽媽吧。”

這個孩子,自從她來之後,他的生活就被她攪的一團亂。白天去公司,他得分分鍾看著她就怕她嚇到人,神經是時刻緊繃著;晚上回家還得哄她,想盡辦法去應對她要媽媽時的哭鬧,現在更因為她的原因被當做了神經病,簡直亂七八糟!他真的煩了這樣精神高度緊張的日子,又不是他的孩子,他沒有那份責任和義務去照顧她。要走就走吧,他不管了。

崔勝玄轉身就走。

兜兜怎麼也沒想到爸爸會不要她,她淚眼朦朧的看著爸爸越走越遠的身影,心裏的委屈更大了,眼淚更是連串的往下掉,頭頂端豎著的那撮短毛也蔫了。

嗚哇……,爸爸不疼她了,不愛兜兜了,她也不要爸爸了,她要去找媽媽……

嗚嗚嗚……媽媽……

兜兜一路就這麼哇哇大哭的飄了出去。

晚上。

崔惠允吃完晚飯正在給兒子洗澡。鄭灝哲挺著小肚子站在浴缸裏,手裏還拿著小黃鴨捏啊捏的,“媽媽,我偷偷的告訴你哦,舅舅今天給柳老師趕蟲子呢。”

崔惠允拿浴球的手一頓,啥?勝玄給柳西寧趕蟲子?這什麼節奏?

“兒子,快,你快跟媽媽說下怎麼回事?”

鄭灝哲並不理媽媽,他捏著小黃鴨在空中飛舞,“有什麼好說的啊?就是舅舅給柳老師趕蟲子啊。”

我要的是詳細的過程,事情的前後經過,誰讓你一句話概括了?崔惠允放下浴球,催道,“你把事情詳細的經過跟媽媽說下。”

鄭灝哲哎了一聲,大人的世界就是複雜,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