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萬分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溫柔的對柳西寧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疼,但是還是要跟你說,先忍忍,留著點力氣,不然等等生產時會更辛苦。”生孩子什麼的,也是個體力活啊。

柳西寧點了點頭,眉皺成一團。

醫生見崔勝玄還傻站在原地,嘴一撇,在心裏駁回了他要陪產的要求。無他,這家夥隻會敗事。

過了一會兒,柳西寧就進了產房。從柳西寧一進產房,崔勝玄就沒停過的來回走,嘴裏念念有詞,他說的太小聲,誰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崔媽媽被他晃的眼睛疼,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勝玄啊,不要晃了,媽媽眼睛疼。”

“哦。”崔勝玄聽到媽媽這麼說停了下來。還沒停一分鍾呢,他又開始來回走,“媽媽,怎麼還沒好,怎麼還沒生出來?”

此時此刻的他早已把之前看的有關孕婦生產的流程給丟到爪窪島去了,滿心都撲在產房內的柳西寧身上,心裏都是焦急。

崔媽媽是過來人,見兒子這樣,安慰道:“沒這麼快,你別急,得等宮口全開了才行。你……”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產房內的柳西寧一聲痛叫,她一喊疼,崔勝玄就嚇的一激靈,衝到產房門口拍著門大叫道:“西寧,西寧啊。”

“西寧,我在這,我在這。”

回應他的是高過一聲又一聲的喊痛聲。

崔勝玄更慌了,鬼吼鬼叫的整個走廊都聽到了,完全沒有了平常的淡定與從容,慌的不行。

柳西寧在產房裏叫,崔勝玄就在外邊配合,甚至叫的比她還大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走廊發生了什麼不和諧的事,兩人跟二重唱似的在折磨人的神經。

崔爸爸忍了又忍,最後實在忍不下去了,一把捂住他的嘴拽走了。自此,走廊才安靜了。

崔媽媽揉了揉發痛的神經,歎了聲氣卻也忍不住無奈的笑了出來,她的兒子,一向不急不緩的兒子,居然會慌成這樣。

被爸爸教育了一番的崔勝玄在保證不會再鬼吼鬼叫增加醫護人員的負擔後才被放了回來。看著媽媽坐在椅子上,他悶悶不樂的走過去靠在媽媽肩上,抬頭看著走廊的燈,眼睛濕潤了。

……很疼吧,一定很疼吧。西寧那麼隱忍的一個人,從來不輕易喊痛的人……現在卻疼成那樣。

崔勝玄緊緊咬著嘴唇,滿心的心疼。

這是最難熬的一個夜晚也是充滿希望的一個夜晚。

早上七點,太陽升起時,崔兜兜小朋友終於從母體滑落,平安的降生。一看到醫生從產房裏出來,已經等了很久的崔家人馬上站起來,崔勝玄更是急急的問道:“醫生,我妻子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看著一臉焦急的崔勝玄,突然覺得他還是挺順眼,連帶的覺得他昨晚的鬼吼鬼叫都沒那麼惹人厭了。見多了一開口就是問孩子情況的爸爸,抱著孩子不撒手的爸爸,偶爾來幾個問妻子情況的男人還是讓她心情美妙了不少,緩解了暴躁的情緒。

“崔太太沒事,生了個女兒。母女平安,恭喜。”

聽說生了個女兒,崔家人喜上眉梢。崔勝玄當然也高興,不過他現在更想去看西寧,“我能去看看我妻子嗎?”

“嗯,可以。不過隻能呆一會兒。”

醫生越發覺得崔勝玄順眼,要知道她昨晚聽到他在產房外鬼叫時,第一個反應是拿膠布封住他的嘴,第二個反應是強烈跟領導建議加強產房的隔音效果。

崔勝玄沒有再遲疑,推開門,一陣濃鬱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皺了下眉,快步向西寧走去。

柳西寧正躺在床上,額前的劉海濕噠噠的,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起來一樣,她臉色蒼白的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西寧。”崔勝玄半跪在床前,握著她的手,看著她蒼白的臉,眼裏都是心疼,“很疼吧?”

柳西寧收回視線,看見是他,衝他彎了下嘴角,然後點了點頭,“很疼。”在看到半跪在床前的男人越發心疼的目光時,她淺淺一笑,“但是很開心。”

這個孩子,是她和他的血脈,是他們生命的延續。

就算生她時,疼的全身骨頭像是被拆開又重新組裝過,就算疼的直哭,可是當寶寶生下來時,她卻覺得這十個月來的辛苦和這十幾個小時的疼痛都不算什麼。因為這是她的孩子,是她要全心全意去疼愛的孩子,是她和她愛的男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