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慧芳的年紀比李明蘭還要大幾歲，但看起來比李明蘭還要年輕幾歲，聲音不大，但有些尖細。
“邢嫂子，能不能寬限一段時間，我現在手頭確實很緊張……”
到最後，李明蘭的聲音越來越。
“不是我你，你那兒子成了植物人都一年了，怎麼治都不會醒，治療也是浪費錢。”
馮敏一開口，話就更難聽了。
“治又治不好，還把你家裏都掏空了，李明蘭我借的五千塊錢，今必須還，誰家不缺錢。”
“誰的，我大兒子已經醒了，你就行行好，寬限我們一些時日，等我兒子工作掙到錢，一定還給您。”李明蘭的聲音裏已經有了哭腔。
“醒了？”
這幾個人一愣。
呂明昏迷已經一年了，就連省裏的專家醫生都斷定呂明這輩子醒來的幾率幾乎為零，他怎麼突然就醒了呢？
“哼！醒了又這樣？”
一直沒有話的呂大海忽然開口罵道。
“一個被退了婚，聽還被學校開除的人，他能掙到什麼錢？一個連高中都不能畢業的人能有啥出息？活著也丟盡了我們呂家的臉，還不如一輩子當個植物人。”
“三哥，那是你侄子，你怎麼可以這樣他？你太過分了。”李明蘭氣的渾身哆嗦，眼眶已經紅了。
“過分？那你倒是還錢。”呂大海冷哼一聲。
“三哥，做人可要憑良心。當年我和明他爸剛結婚，一年也就掙個一萬多塊錢，當時你和三哥要在鎮子裏蓋房子，缺五千塊錢，我和明他爸二話不就給你們拿了五千塊。”
“那五千塊錢你們可是足足過了三年才還給我們的，我們催過你們嗎？”
“還有邢嫂子，當年你騎車把人撞壞了，人家找上門要你負責，不負責就送去警察局，最後還不是我和明他爸把卡裏僅存一萬塊錢拿出來，現在還剩下兩千塊錢，你也沒還。”
“現在你們一個個翻臉不認人。邢嫂子，你家裏前段時間拆遷，政府補了幾十萬，你真的缺錢嗎？還有三嫂子，你現在有房有車，真的缺幾千塊錢嗎？求你們暫時不要逼我，我李明蘭有錢就一定還，不會不還。”
……
李明蘭到最後，一下子跪倒在霖上。
一分錢逼死英雄漢。
呂大海夫婦還有邢慧芳先是沉默，但，很快，邢慧芳開口了：“李明蘭，你那些都是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誰知道真假？誰不會？你不就是不想還錢嗎？”
“弟媳，不是我們逼著你，而是你家現在什麼條件你不知道？你根本還不起錢，所以我們才著急！你家就是窮，窮的叮當響，當然看不到還錢的希望，換誰誰不著急？”
呂大海深吸一口氣，道，然後，不由得點了根煙。
李明蘭指著那些西瓜哭著道：“我……我的西瓜快要成熟了，等我把它們賣了，就有錢還了。”
“西瓜？”
呂大海嗤笑一聲。
“你眼瞎啊。你也不看看你西瓜地裏的西瓜，焉不拉幾，西瓜的個頭比別人家的還要，根本就賣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