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昨非(1 / 2)

下一句‘我可以幫你’還沒出口,張易就搖搖頭,“我就是來看看,從前沒有仔細瞧,最近突然想開開眼界,”他巡視一圈,話裏豔羨至極,神色卻不是那樣的。“天下蒼生的未來都在這裏了,人人擠破了頭都進不來呢,我這等微末小卒卻能與之毗鄰,還有幸踏賞一番,說出去可威風了。”

常夢錫負在身後的指尖輕輕一動,“你想‘以後‘也能隨時‘踏賞’一番嗎?”

張易話裏挾了輕笑,“不怎麼想啊。”他道:“地方是個好地方,就是住的人我不喜歡,想來也無趣得很。”

常夢錫讚同地點點頭,“你說的是。”

張易略退一步,叉手道:“從前張易不懂事,對大人多有冒犯,多謝大人不計前嫌。”

常夢錫撩開眼打量他,麵色不霽,“先前你還說不喜歡裏邊住的人,這會我瞧著,你跟他們似乎也別無二致。再是這般,也討厭的很。”

張易做禮的手一抖,下邊的客套話硬是沒敢往外吐。他咧嘴,露出這些天第一個類似於笑的表情,“您說的是,我討厭,大人才討人喜歡。”

“在談什麼呢,說什麼討厭喜歡的。”

聽著聲還隔得老遠,馮嚴巳卻幾步就到了,溫聲道:“怎麼不等等我,一個人就走了。”說罷掄著一件大襖將常夢錫包得嚴實,“你不是最怕冷麼,怎麼穿這麼點就敢出門,著涼了就不管你了信不信?”

常夢錫抵著下頜清咳一聲,讓他稍微顧忌著點,沒看別人正傷心了麼。

馮嚴巳這才轉臉跟張易打招呼,“是你啊,本相知道你,齊王的門客是吧。”

張易張著嘴,沒出聲,隻是一眼不眨地看著他們,看那樣子在出神。直到常夢錫走進拍了拍他的肩頭,這才驚醒。

許是吹久了風,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見過馮相。”他的手無處安放,目光也四處飄忽,就是不敢直視身前的兩人。

沒辦法,太像了,跟照鏡子似的,他心悸地想。

他左顧右盼,就怕顯了形,“那兩位大人慢敘,我這就走了。”

馮嚴巳頷首,在常夢錫之前出聲:“此後欲往何處去?”他也不隱著話頭,直來直去地問:“別怪本相冒昧,齊王已沒,門客四散。你身無長物,不經世事,不喜仕途,本相實在想不出還有何地供你容身。”

張易繃直脊梁,不卑不亢道:“張易雖說廢物一個,但就算死在荒郊,還能做了土肥,再不濟也能填飽野狗的肚子。”

馮嚴巳摩挲著下巴,眼底請冷冷的一片,“這倒也是個歸宿。”

常夢錫眉頭一皺,果然張易抬步就走,他正要去追,不料馮嚴巳朝他打個眼色,示意稍安勿躁。他望著張易的背影,聲音不大不小:“太子狠厲無情,跟了他這麼久的人,又能好到哪去?死在外邊做個孤魂野鬼也好,省得走太子的老路,心狠手辣薄情寡義,想想就怪瘮人的。”

張易赫然回身,瞠目大喝:“你胡說什麼,盡是滿口胡言!我可以隨意你編排,休要拉上別人!枉你堂堂宰相,背地裏隻會做這些損人的勾當嗎?”

下一句‘我可以幫你’還沒出口,張易就搖搖頭,“我就是來看看,從前沒有仔細瞧,最近突然想開開眼界,”他巡視一圈,話裏豔羨至極,神色卻不是那樣的。“天下蒼生的未來都在這裏了,人人擠破了頭都進不來呢,我這等微末小卒卻能與之毗鄰,還有幸踏賞一番,說出去可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