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老樹,青色磐石,年輕僧人坐定。
磐石之上行腳僧人,講些神話段子,賺取盤纏,僧人年輕俊美,眼眸細長,帶一絲魅惑,真是個好看的出家人,大石上坐定,座前擺一個缺口瓷碗,僧人便開始為聽眾講起上洞八仙的段子,圍觀聽眾聽得盡興,叫好連連,瓷碗中便扔滿了銅錢。
講完段子,僧人收了銅錢,便打算拍拍衣袖繼續雲遊,卻聽得觀眾盤問。
:大師,時下最流行的段子乃是西遊,大師為何不講?
僧人微笑,淡淡言語。
:西遊?世間何來西遊,你所說那段子,是真是假?
:大師,這段子哪有真假,不都是故事嗎。
僧人不置可否笑笑,轉身行去,一步百米,甚是神奇,圍觀之人皆是驚奇。
:佛羅!是佛羅!
:吾不叫佛羅,乃是金蟬——
……
漢國境內,青州府。
正是皓雪飄搖時節,一道消瘦身影輕倚亭廊紅柱,青州府台小公子已是時日不多。
盈盈站立,那人身軀薄如紙片,雖說先生稱其萬年一見才子,可終究敵不過惡疾,此刻已是油枯燈盡,隨時會熄滅一般……
紅顏,你時常在我夢裏,我卻無力尋覓,你訴說千世姻緣隻為前生,可我所擁有的、隻是夢境……亦或,還有這塊石頭……
小公子手中一塊五彩卵石,久久凝視,隻是凡人並不識它,這五彩卵石乃是洪荒神話中補天所餘五彩神石,天地間不過十二塊,其中之一,卻是到了這病弱書生手中。
:公子,妾身為您送行……
正感慨,亭廊前,落雪庭院幻顯一美妙倩影,白紗裙、綾羅領、一件細致雪狐披風將美人包裹,衩頭鳳、胭脂紅,臨終前可與凡塵中,與仙子見上一麵,亦算是不枉此生了……
:仙子、仙子……
小公子孱弱身軀向前行來,他步履沉重,一步步踏進雪地,精神卻是恍惚,早已分不清,眼前倩影是於夢中、還是現實了……
:公子、公子,金榜題名、頭名狀元,老奴恭喜公子了!
老管家老淚縱橫跑進後院,台府上下哪個不知,天資聰慧的小公子就要西去,可,總是想讓公子走得不帶遺憾。
虛影散,紅顏無蹤,眼前隻剩漆黑,小公子倒在了雪地之中,嘴角含笑,不知他臨行前,是否聽到了自己金榜題名喜訊……他、隻是去了,五彩神石護衛他的靈魂,再次墮入輪回……
:唉,故人西去,這一世、又是早夭,擺不脫的命運……
府台牆外,名為金蟬的僧人一聲哀歎,便繼續前行,神州雲遊……
……
烏宵國,狼煙大漠,塞北寒城。
寒石修建的城闕,守護著烏宵國邊境,神石輪回人,這一世名為韓絕,烏宵國忠勇大將軍,守得一方平安。
:將軍,寒城已經守不住了,我們突圍吧,國都已經淪陷,我們還守著這孤城作甚!
手下將領獻策,忠勇大將軍韓絕起身,默默走到城樓前方,一片片大漠狼煙喧囂,早已是被圍得水泄不通。
:我們逃了,百姓怎麼辦,還是一起突圍吧。
:這?……如何保護得了那麼多百姓?
:保護一個是一個,將,可戰死,不可氣短,現如今,隻剩盡力而為……
韓絕傳完將令,不再言語,身邊將領一個個散去,大將軍站在城樓遠望,目光中不曾一絲慌張,隻是將胸前五彩神石取了出來,久久凝視。
:哈,還是再睡一覺,與娘子相會,告個別吧。
心中,大將軍早已知曉今夜必將身死,卻是怎樣都要與夢裏的娘子告個別得。
將軍沉沉睡下,嘴角露出微笑,在夢中,他與娘子一定在訴說著那些甜言蜜語吧。
:將軍、將軍,您醒醒啊!
清夢被擾,韓絕睜開眼睛,隻見手下幾位將領帶來一位如花似玉姑娘走到近前。
:將軍,今晚一戰、凶多吉少,李員外感激大將軍保護百姓突圍義舉,特將女兒蕙蘭送來,為大將軍續個香火。
:胡鬧!
:大將軍,小女子向來仰慕大人,請大將軍成全了蕙蘭吧!
望著自己一眾出生入死老兄弟,又看了看哭得淚花帶雨的蕙蘭,韓絕麵色溫和,將眾人扶起,洪亮說到。
:本將軍此生心有所屬,絕不背叛夢中娘子,大家的心意我領了,還是加緊準備今夜戰事吧!
大將軍有令,將士們整裝待發,那一夜殺得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這一世的神石輪回人韓絕,身死、再入輪回……
……
軒轅域,群山之巔,古老宗門已是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