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老頭子你說得對。”黃二環扔開這件事兒不再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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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金蘭隨著陳建邦出了陳家門,陳建邦一路上都跟毛金蘭介紹沿途走過的人家,那麼多家人,誰家他都能說上一兩句話,連陳建邦自己都覺得稀奇,要知道在黃二環和老陳頭去世之後,家裏的大哥大嫂子都跟著孩子們去了城裏,除了上墳掃墓,他已經很少回到這裏了,等他的身體和毛金蘭的身子都不好了以後,他就再沒有回來過了。
和毛金蘭介紹完,到了壩場找了個黑漆漆地地方把凳子放下兩人坐在一起,周圍的人都是和她們差不多的一對一對的,大家是大哥見著二哥,誰也別說誰。村村戶戶處對象都是一樣的,毛金蘭早就見怪不怪了,陳建邦不太滿意。
“咱們上那邊坐著吧。”陳建邦指指裏壩場更遠一些的地方。
毛金蘭看看最前放大幕布上的人物,今天演的不是地道戰而是江姐了,毛金蘭挺想看的,不過她感受到了似有若無打量在身上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提著凳子就跟著過去了。
天色徹底地暗了下來,電影終於開始放了,壩場上嘈雜的聲音都小了下來,隻偶爾聽到小孩子們的打鬧聲,不過很快就被人製止了。
毛金蘭起先看得起勁兒,看到一半,陳建邦悄悄地拉住了毛金蘭的手,毛金蘭側頭看向陳建邦,陳建邦側頭對毛金蘭笑了一下,一口大白牙在電影的燈光下像是會反光,毛金蘭也不掙紮了,兩人轉頭又看向幕布,心思卻不在幕布上了,各自心裏都怦怦直跳。
今天晚上是罕見的雙場電影,這場放完後又開始放遊擊戰,遊擊戰和地道戰一樣,是常放的電影,毛金蘭看過了很多次了,陳建邦也不喜歡看這樣畫質的電影,壩場許多人和他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兩人就開始說起話來。
“蘭兒,我下個月二號就要歸隊了,你會不會寫字啊?”陳建邦這是明知故問,在上輩子,毛金蘭就不會寫字,後麵會寫字都是跟希望學的。這輩子陳建邦想和毛金蘭培養感情,寫信是最好的方法了。
從來沒有人說過要交毛金蘭寫字,小時候她是想跟毛金國學寫字的,可惜隻寫了幾個周大妮就懷孕了,她不得不負擔起家裏的家務,周大妮生了以後她又帶孩子,早先學的那幾個字除了名字她早就還給毛金國了。
“我能學會嗎?”毛金蘭問得有些忐忑,她是心動的,她也想像村裏的知青那樣,沒事兒的時候抱著兩本書來看。
陳建邦從來不會低估毛金蘭的聰明,上輩子從三十多歲才開始學寫字,她的字都能夠練習得那麼好,到了後來毛金蘭戴著老花鏡扒拉微信扒拉微博比她還溜呢,這輩子肯定也是不成問題的。
“成,肯定能成。你以後每天吃過晚飯以後到你們村村口,我教你認。”這會兒離陳建邦要走,還有十二天的時間,這十二天的時間,陳建邦也不指望教導毛金蘭多麼高深的學問,讓她能夠會看信就好了。
陳建邦想的好,在電影散場後把毛金蘭送回家後還躺在床上琢磨了好久,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他去了隔壁的陳建設家,把陳華彬的小學一年級課本找出來,在看到那本碎成破爛的書語文書以後,陳建邦沒控製住自己,把陳華彬揍了一頓,陳華彬的哭聲引來看陳建設,陳建設在看到那本書以後又把陳華彬揍了一頓。
“小兔崽子,老子把你送到學校是學習的,不是讓你去撕書的,你看你這整的什麼東西?還有牙印子。你還上嘴啃了?”陳建設把手裏的丟下,脫了鞋底子就去攆陳華彬了。
陳華彬心裏恨死小叔了。
被陳華彬恨死的小叔陳建邦沒拿陳華彬的書,他嫌埋汰。
好在除了陳華彬以外家裏還有一個陳華寧,有了陳華彬這個魚目在前,陳華寧這個書本上畫滿了了圈圈的書也沒那麼埋汰了。
上山砍了一捆柴,回來洗了澡吃了飯,陳建邦用個小包包裝著書,騎著車就去了西塘村。
毛金蘭早就在村口翹首以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