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長袍男子緩緩轉過頭,兩條細長的眉毛向著中間靠攏,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好像要看清朱老頭的臉。他身上忽然迸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猶如刀鋒般向外傾瀉而出。在他身周一米左右的地板上橫生出一層薄薄的冰霜。“唰”的一聲,他右手中彈出一柄長刀,刀身很窄,形似細劍,唯有厚約半寸的刀背可以看出“刀”的形跡。
朱老頭舒緩的抬起手臂,手中赫然拿著一柄長劍,他用另一隻手在劍鋒上拂過,仿佛撫摸著女子的臉,輕柔而緩慢,隨著手指的拂動長劍發出輕輕的嗡鳴。而他的目光則隨著拂動長劍的手一寸寸的移過去。手指滑動到了劍尖,他的手忽然凝滯不動,長劍卻開始顫動起來,仿佛受驚的猛獸。一層淡淡的黃光開始在長劍上湧動。
“不錯的一把劍!雖然有些不順手,可也隻能將就著用了。”朱老頭的臉色沉靜如水,看不出他的心跡,不知道是讚歎,還是惋惜。
月白長袍男子眉頭皺的更加緊了,兩條細長的眉毛幾乎湊到了一起。他發現此時窗前桌子上的長劍不見了。
朱老頭看似隨意的舉動卻深深震撼著他。因為就在剛才朱老頭不動聲色的激發了長劍的血紋。血紋是星紋士用自身血脈之力銘刻在兵器上麵的星紋,與他們體內的星紋是完全一致的。而一旦銘刻星紋這把兵器將會具有共振增幅的效果,使用起來威力倍增,可是這樣的效果隻會在銘紋的星紋士身上發生。對其他星紋士來講這把兵器隻是一把普通的兵器,並不會有共振增幅效應。而朱老頭卻出人意料的激發出了長劍上本該由原來的主人才能激發的血紋之力。而且並沒有見到他使用精血。
朱老頭並沒有給月白長袍男子多少思考的時間,此時他已經手持長劍刺向男子胸口。這一劍看上去平平無奇,隻是一招直刺。月白長袍男子卻感覺到極度的危險,因為平緩刺來的長劍幾乎阻擋了他所有能夠閃避的方位,隻留下後退的可能,而他身後是窗口。
月白長袍男子不退反進,長刀橫斬。刀鋒卷動著氣流,冰冷而銳利。長劍突變,由直刺變為橫削,錚然一聲,窗扇突然掉下一片,掉在地上發出砰然聲響。剩下的半截窗扇像被冰雪侵蝕了一樣眨眼間覆上一層冰霜。朱老頭長劍上黃光湧動,剛剛出現的冰霜之色被消融於無形。
長刀疾進,激蕩出一片碎影,恍如一陣寒流,整個房屋的溫度都降了下來。隨之傳來清脆的刀劍交鳴,十數聲之後突然歸於平靜。月白長袍男子又回到了窗口位置,朱老頭則站在了牆角。原來坐在床邊的火紅狐裘女子站在朱老頭對麵牆角。三個人構成了一個三角,相互間隱然牽製著,誰也不敢先動。
男子月白長袍上多了幾道口子,透過破口可以看到身體上殷紅血跡。此時他突然噴出一口血,緊繃著的身體搖晃了幾下,靠著長刀的支持他才勉強沒有倒下。他的傷並不在那些傷口,而是胸腔內可能已經破碎的內髒。火紅狐裘女子擊在後背上的一掌幾乎要了他的命。
女子少了一條胳膊,剩下的殘肢上如泉般湧出鮮血,然後淋漓在地上,滴滴答答的聲音仿佛急驟的雨水。她看著殘肢邊緣那層霜白,眼中全是恐懼。她沒有進行包紮,而是任由鮮血流淌著,她知道此時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可能丟了性命。從她蒼白的臉色可以看出這樣下去她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朱老頭左腿幾乎變成兩截,隻剩下一些皮肉相連著,從血肉中刺出一截白骨,斷口上赫然有一層霜白。此時他用另一條腿支撐著身體,腳下是一片血泊。他沉靜的臉上多了隱隱的痛苦之色,而眼神卻銳利的看著月白長袍男子。月白長袍男子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現在的結局或許是對他太過自大的懲罰。他手中的長劍遠沒有看上去那般好用,而以星紋強行激發兵器血紋的秘術在遇上高手時更是雞肋般的存在,可是為時已晚。當他踏進這間房屋的那一刻一切似乎都已注定。
可以想象接下來的局麵將變得難以掌控,更多的是將麵臨死亡,而這是他平生第一次,也很可能是最後一次麵對死亡的陰影。當他剛想到自己死後可能發生的一切時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了,此時跑進來一個人,撲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