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碎石島(一)(1 / 2)

日子就像斷崖邊的東流海,顯得寧靜而從容,每天都會有潮起潮落,每天又會重新開始,當你回過頭看時赫然發現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而腦海中也多了一些平凡的記憶。朱珠在小女孩眼中依然是呆呆傻傻的樣子,總會牽著他的手一起來到斷崖邊,看東流海潮水,聽山頂的風聲。並未曾注意到每次當她握住少年手的時候少年臉上已沒有了第一次見到時的靦腆和臉紅,而是表現出一副享受和幸福的樣子。他的個頭又長高了一些,不過依舊比小女孩高上一個頭。

不論她是開心還是不開心,隻要和朱珠在一起似乎都會心情好起來。因為少年一直保持著自然而樸實的表情,提出一些有點呆傻的疑問,而這些正是小女孩歡樂的源泉。少年變得溫順而開朗,臉上總帶著憨憨的笑容。

少年的笑容並沒有改變鍾離修,拓跋猛等人戲弄他的心思。時而會不經意間被憑空出現的水團淋成一個落湯雞,然後聽到鍾離修等人的嬉笑聲。有時又會在太陽高照的晴空享受到冬日冰天雪地的寒冷,而且身上總會凝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霜來,看上去仿佛遠古冰凍的標本。而這種狀態要看施展出冰霜之力的主人的心情,如果好的話會是半個時辰,差的話那就難說了,最長的一次好像是鍾離修被師父訓斥了一頓,正心情不好朱珠就出現了,於是他就變成了冰雪人,而他維持那個冰雪人的狀態足足達到四個時辰。主要是因為鍾離修忘記了,當這位門派大師兄記起來的時候臉色都變成了青灰色,竟以為這個小師弟已經死了,他幾乎做好了接受碧蟾宮最嚴厲懲罰的準備。可是當他趕到的時候卻發現,朱珠除了呼吸有些微弱以外依然保留著完整的生命特征。那次朱珠昏迷了一天一夜,然後又像沒事人一樣出沒在碧蟾宮。鍾離修並沒有受到懲罰,因為恰好那天段玉煌,李達和周方都不在碧蟾宮。所有人都沒有提起這件事,包括朱珠。可是小女孩私下找了鍾離修幾次,百端無奈之下鍾離修隻好認輸,承諾今後不再冰凍朱珠。小女孩也欣然接受了下來。在後來的日子證明鍾離修確實實踐了他的諾言,再沒有冰凍過朱珠,不過朱珠變成落湯雞的次數明顯多了很多。

七個月後的某一天段玉煌從瑤光宮匆匆回來後突然說要帶段珊和朱珠去一趟七星島。雖然事出突然,但其他人都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相比他們段珊和朱珠走出這一步的時間似乎更長了一些。他們更清楚這一次七星島之行對小女孩和朱珠意味著什麼,但他們什麼都沒有說。而鍾離修和拓跋猛兩人則有些小小的失落。或許等朱珠這次回來以後就不再那麼好戲弄了。

三日後,小女孩和朱珠懷著虔誠而忐忑的心情隨著段玉煌上路了。此時已是秋天,秋風瑟瑟,雨水也開始肆虐。

巨大桅杆上的星力塔燈因為月夜的黑暗也變得昏黃暗淡,狂風暴雨撕扯著海麵,巨浪在眼前翻湧,到處都是雨水,混沌著視線,巨船開始劇烈顛簸搖晃,感覺在下一刻就要傾覆過去。此時的東流海儼然成為水手的戰場,有人在扯帆,有人因為船體劇烈顛簸的緣故摔倒在甲板上危險的滑行,以最大的聲音進行著求救,嘶厲的聲音混合在風雨中變得縹緲。了望者被不知是海水還是雨水衝刷著,瀕臨著掉落的危險,而他雙手緊抱著桅杆,了望鏡早不見了蹤影。

舵手緊握著輪盤,看著操作台上那張已有些發黃的羊皮地圖,那是一張海圖,大陸和海麵交織在一起,夾雜著零星的島嶼和暗礁。一條綠線從大陸向著深海延伸,繞行很多島嶼後最後到達海域的中央,那裏有一個深藍色的點,卻沒有標注。綠線上還有很多不同顏色的點,有紅色的,紫色的,銀白色的……標注著名稱,出產的物品,有各類礦藏,寶石,還有珍稀的石晶。有的點上則標注著幾種顏色,而往往珍貴的物品與危險相伴,顯然那是探險者向往之地。而此時舵手看著的正是一個紅色的點,從地圖標注來看那裏是一處暗礁。舵手看了一眼後眉頭深深皺起來,他知道這樣的天氣遇到這樣的環境意味著什麼。如此狂暴的風雨中了望者已經難以發揮多少作用,隻有豐富的經驗才是唯一可靠的東西。所以他幾乎是竭盡全力的看著前方若隱若現的燈塔,努力尋找著航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