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之前被賀淵鑲嵌在殿門上的信符也被震落。賀淵看到黑色小牌雙眼都像是燃起了熊熊火焰,嗜血般紅,態若瘋狂,大聲說道:“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這樣對我……”他猛然回頭看向狄方,手中長劍重又燃起火焰,神色痛苦,喃喃說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賀淵已然心誌失迷。
朱珠急中生智,說道:“都是這位鐵甲將軍要搶信符,狄兄才會注血銘紋,你該殺了他才是。”賀淵赫然就轉過頭來看向鐵甲軍士,眼中充滿了憤怒。鐵甲軍士泰然若定,柔聲說道:“你這位師弟要獨得麒麟傳承,他便偷偷注血銘紋,如今你沒了機會,還不將他殺了以解心頭之恨?”
賀淵舉著長劍,目光在狄方和鐵甲軍士臉上遊移,渾渾噩噩不知該向誰下手。狄方心如滴血,他帶來的信符並未注血銘紋。但鐵甲軍士突然出現,其狼子野心,若是讓其知道真相難免要出手爭奪。賀淵對麒麟傳承也誌在必得絕對不會相讓,到時兩雄爭霸卻難說誰勝誰負。何況來此爭奪麒麟傳承的絕不止大殿前這幾位,如果再有高手出現,誰能得到信符就更難說了。
他說信符已被自己銘紋實為掩人耳目,為的是不讓信符落入他人之手。若是機緣合適倒不惜讓賀淵注血銘紋進入麒麟大殿得了傳承。卻不料賀淵誤解到這般程度,以致弄得心智迷失。此時再被鐵甲軍士誤導,離那走火入魔實已不遠,危險萬分。雖然賀淵平日一再打壓欺淩與他,畢竟同門手足,不願看到他深陷魔道。
狄方泣聲說道:“師兄,你可曾記得我們一起拜入火龍穀,一同學藝。因為調皮被師父責罰,站在雨中你脫下身上衣衫為我遮擋風雨,”“你可曾記得當年我偷吃了師父丹藥被他禁足,是你每日偷偷送了飯食給我?”
“我……我……不是我……”狄方本末倒置,將賀淵一件件往事說成是自己所做。可是這些事都是賀淵親身經曆記憶尤其深刻,此時人神交鋒,心神時而沉凝,時而激狂,喃喃而語。在他眼中隱然浮現一絲清明。
“自然不是你。穀主喜歡的是你這位小師弟。你永遠也入不了他的眼。”鐵甲軍士聲音低沉而清晰,猶如魔咒般聲聲賀淵耳中。剛剛恢複的一絲清明立時消失殆盡,賀淵仰天喊道:“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看其神容竟又癲狂了幾分。
狄方心中狂怒,恨那鐵甲軍士不斷誘惑賀淵墜向魔道。但又不敢出手,賀淵心智不清,一旦動手說不定敵我不分,損失最大的反倒是自己這邊。
朱珠忽然問道:“你是人是鬼?為何要用盔甲遮住了臉麵?”鐵甲軍士卻不答話,依然對著賀淵說:“你要想被穀主看得起唯有殺了眼前這位小師弟,隻有他死了你才會成為火龍穀中獨一無二的天之驕子。”賀淵心神迷亂,感覺天地間隻有他一個人,隱隱聽到有人在喊:“殺了他!殺了他!”他眼眸中的那團赤火悄然變得幽暗,像是黑夜中的鬼火,清冷而瘮人。他轉過頭來看著狄方,眼中是迷茫而狂野的笑。
“師兄,你難道忘了師伯嗎?師伯對你最好了!”看著賀淵一步步墜入魔道,心情變得無比幽沉,好像暗淵深處的一尾草魚,說不清此時心裏湧動著的是悲傷還是憐惜。賀淵迷茫的眼神突然動了一下,“師伯?師伯?”他眉頭緊皺,似乎在努力想起這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鐵甲軍士說:“你還不殺了他?他就要進入麒麟大殿了!”賀淵滿腦子響的都是“殺了他”三個字。他眼中的火焰從赤色變成幽藍,好像沉浸在水底,泛動著柔水般的氣息。他猛然看向狄方,彷如一尊毀天滅地的殺神,淩厲的殺氣讓天地都瞬間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