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之間,仿佛有人在盛怒之下踹開了柴房的門,春暖聽得動靜微微掀開了一絲眼皮,隻迷糊的看到有個人影神色凜然地大踏步垮進柴房裏,他在看到她狼狽的樣子時瞬間勃然大怒,動作極迅速地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往外衝,一邊疾走一邊吩咐人去請大夫。
“春暖,別害怕,你會沒事的。”
隱隱約約之間,春暖仿佛聽到了顧鴻遠的聲音,一股熟悉的清冷的味道傳入鼻中,他抱著她的胸膛很溫暖,雙臂很有力,她吃力地又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隻看到一個堅毅的下巴,下顎繃著一條直線,雙唇緊抿,顯出他的不悅和憤怒。
好想睡覺……
春暖實在撐不住,又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陷入一片黑暗裏。
“春暖,不要睡,大夫一會兒就來了……”
在意識完全黑暗的那一瞬,春暖聽到了顧鴻遠焦急的聲音,但是她到底還是抵擋不住黑暗的侵蝕,陷入了昏睡裏。
“春暖……春暖!”
顧鴻遠沉著臉,抱著春暖大步回到錦墨院,快步奔進正屋裏,把春暖放在床上。
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春暖,顧鴻遠目光深沉如大海,海麵上平靜無波,海底卻是暗波洶湧。
顧鴻遠抬手摸了摸春暖的額頭,春暖燒得厲害,兩個臉蛋兒燒得通紅,雙目緊閉,嘴唇幹裂,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兒,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仿佛隨時會隨風而去。
想到此,顧鴻遠突然渾身一顫,大手握住春暖的手,低聲道:“春暖,你會好起來的,我不會讓你有事。”
“江大夫來了,江大夫來了……”阿貴終於把江老大夫請來了。
“江大夫,快幫她看看。”顧鴻遠上前一步,扶著江老大夫到床前坐下,讓他給春暖診脈。
顧鴻遠緊盯著江老大夫動作,見他時而皺眉,時而搖頭歎氣,不禁也跟著皺起眉頭,擔憂道:“江老大夫,春暖怎麼樣了?是不是病得很嚴重?”
當然病得很嚴重,任誰看一眼都能看得出來,江老大夫診完脈,轉頭對顧鴻遠道:“我先給她開副藥,你讓人趕緊去煎了給她服下,要先把高熱退下來再說。”
“好。”顧鴻遠應了一聲,讓江老大夫趕緊寫方子。
方子寫好,顧鴻遠立馬把藥方子交給安平去抓藥,安平急急忙忙去了,不一會兒,藥抓回來,安平又拿著藥去廚房熬好了藥送到正屋裏。
碗裏裝著黑乎乎的藥汁,淼淼白霧升起,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苦澀味道,顧鴻遠朝安平伸出手,“把藥給我吧,我來喂她。”
安平隻好把藥碗給了顧鴻遠,顧鴻遠端著藥碗坐到床邊,修長的手指拿著勺子,舀了一勺藥汁,低頭仔細吹冷,再喂到春暖的嘴邊。
春暖嘴巴緊閉,喂到嘴裏的藥汁,有一大半都從嘴角流了出來。眼見春暖吃不下去藥,顧鴻遠皺緊了眉頭,這種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他隻想救她。
“二公子……”
顧鴻遠端起藥碗喝了一大口藥,再對著春暖俯身下去,嘴碰上嘴,春暖的唇瓣很柔軟,但是因為高熱,唇瓣有些幹裂,帶著異樣的熱度,在兩人雙唇相碰的那一瞬間,顧鴻遠有片刻的愣神,好在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一點一點的把藥汁喂進她的口中。
如此反複了好幾次,顧鴻遠才終於把一碗藥喂完。
安平端來茶水給顧鴻遠漱口,顧鴻遠把空藥碗遞給安平,接過茶盞喝了一口茶。
江老大夫開的藥很有效,春暖吃了藥,過了一會兒,燒就退了一些,江老大夫便斟酌著又寫了其他的藥方,顧鴻遠還是吩咐了安平去抓藥回來熬了藥給春暖吃。
喂藥的時候,春暖還是昏迷著沒有醒,顧鴻遠就隻好照著先前的法子,嘴對嘴地喂春暖吃藥。
看到顧鴻遠對春暖這麼好,也不怕藥苦,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認真地喂春暖吃藥,安平心裏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顧鴻遠真的很愛春暖,能被顧鴻遠愛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春暖吃了藥,情況總算好了些,夜裏也是顧鴻遠親力親為地照顧她,安心和安平想幫忙,顧鴻遠也不要她們幫,他道:“安心前日淋了雨,身體都還沒有好,先把身體養好了,安平白日裏也忙了這麼久,也回去休息吧,我有事會讓人去叫你。”
顧鴻遠要親自照顧春暖,兩個丫鬟隻覺得這是顧鴻遠對春暖的看重和愛護,顧鴻遠對春暖用情至深,兩個丫鬟便不好再堅持留下,對顧鴻遠行了禮告退出去。
屋子裏隻剩下顧鴻遠和春暖兩人,春暖躺在床上昏睡不醒,顧鴻遠坐在床邊深深地望著她,俊朗的臉上表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