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水靜嫻等多久,遠處傳來了規律的腳步聲。隨著一陣悉索聲後,在不遠處的灌木處出現了一名有些年紀的婦人。婦人對於水靜嫻的出現也感到疑惑,走到院中詢問道:“姑娘,你有事情嗎?”看著眼前麵這個風華褪去的女子,水靜嫻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沙土問了句:“可是齊姑娘?”
老婦人明顯一驚,記憶中那個總稱呼自己齊姑娘的風華少年浮現在眼前,神情呆滯的點了點頭。水靜嫻得到回複後接著說道:”不久前,我和同學意外發現了這個宗祠,因禮貌未曾打擾。隻是回去後,我總是做著一個相同的怪夢,夢中有著關於一個少年和齊家的故事,所以回到這裏,等待齊家後人問詢原由。”
聽人提起記憶中的那個少年,老婦人眸色一亮,期待的問道:“姑娘你可是知道那少年的去向?“
水靜嫻搖了搖頭,不做回答,隻是再次詢問起夢中故事的後續。老婦人像是早已經失望習慣了一般,雖然失神了片刻但很快就恢複了精神。對於自己跟那個少年的故事好像也該好好跟別人聊聊了。
老婦人推開祠堂的房門,走到那塊”無字牌位“前說道:”那年我離開後不久便後悔不已,再趕回去的時候,無論是那個少年,還是衍生出他的那棵老槐樹都已經消失了,原本生著老槐樹的地方隻留下了這塊槐木。就這麼小的一塊,我找遍的整個宅院沒有他的半點蹤跡。我早該發現他會消失的,畢竟他為了救我,被人毀成了那個模樣。因為外麵紛爭不斷,我與家人失去了聯係,但是後來我帶著那塊槐木來到了這裏,定居下來之後發現無論外麵是怎樣的光景,都沒有人能發現這裏。紛爭時我不忍心收留了山腳下的村民,紛爭結束後,村民感激我便替我修成了這座“齊家宗祠”。我將那塊槐木供奉在宗祠中,奢求著有一天能再見他一麵,問一句當年為了什麼。”
回憶起往事總是讓人感慨頗多,這些天少年的糾纏原來是為了讓水靜嫻來告訴自己心儀的女子自己的答案。正在為自己當年怯弱而傷感的老婦人聽到水靜嫻說:”那個少年他心儀齊姑娘你,當年不忍你和你的家人遭遇禍端,心生執念化為靈形提醒你們。在那個少年心中,永遠記得那個站在樹下含著笑看著妹妹嬉鬧的窈窕女子。他一直愛慕著您,即使是在消失這麼久後,依舊感受著您的念想,拜托我來轉告您,他去了該去的地方,並且希望您能安好。”
得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答案卻沒有想象中的輕鬆,那個少年終究是回不來了,而自己也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風華正茂的齊姑娘了。這些往事隻能留在自己的回憶中,每每想起給自己帶來些久違的溫暖。
老婦人捧起那個槐木,走到水靜嫻的身邊問詢:“姑娘,可要一起來?”
看著眼前步履蹣跚的老人,點點頭,跟在身後一起離開了宗祠。往北邊走了沒多遠,有一片槐樹林,老人蹲坐在一棵樹下,將手中的那塊槐木埋在了林子中。之後,久久不能起身,傳來一聲帶著顫音的”那年你為何不親口說給我聽?”
悲慟不已的老人,守著自己的執念等待了幾十年,而命運的齒輪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決定了結局。